盧平教授扭開頭,對着漆黑腐朽的樓梯間拭眼角,他看起來渾身都要散架了。最後一句話将他擊潰,擦眼淚的手像是抽搐般顫抖。
克洛娜無法再問更多了。
看來鳳凰社的成員之間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我們走吧……”盧平教授調整好情緒,哽咽着說。
他們急匆匆地走出格裡莫廣場12号的大門,那棟陰森的房子在他們身後縮進真空中,如同古堡般雜草蔓生的院落倏地一下失蹤,11号緊挨着13号,好似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夏夜的微風帶着青草的氣息,克洛娜第一次産生了已經逃出時間廳的實感。
她身邊有盧平教授。
盧平教授會保護她的安全,沒有任何魔法部的人能傷到她。
路燈靜谧地提供着光源,時間或許早已過了淩晨,小區裡的麻瓜房子裡一片黑暗,沒有一戶人家的窗戶還亮着燈。
盧平教授在前方引路。
他們走出兩個街區,轉了好幾個彎,确保後面沒有人跟着他們之後,盧平教授回過頭。
“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确認一下,克洛娜,”盧平教授說,“我注意到你剛才叫我教授?”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先生,我忘了您已經辭職了。”
盧平教授愣了愣。
他思考片刻,字斟句酌地說:“沒關系……不過我之所以沒有在格裡莫廣場問你這件事,是因為鄧布利多懷疑克利切正在為納西莎·馬爾福效命——我們之前發現壁爐中有飛路網使用過的痕迹,西弗勒斯的守護神告訴我們,哈利正在試圖聯系我們,但克利切似乎一直不想讓我們接近廚房。如果這些信息能有什麼幫助的話……記住這件事,好嗎?”
克洛娜茫然不解,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先生。”
“叫我萊姆斯就好了。”盧平教授說,他脆弱地露出一個微笑,似乎想安慰他人,但卻十分蒼白。
“所以那時,哈利的教父确實在鳳凰社總部,而不是被伏地魔抓走了。”
“神秘人——我們最好還是不要直呼這個名字,現在他已經回歸了,追随者們大量越獄,反抗他的人才會直呼名字,我們不想在街上被認出來。”盧平說,“不過是的,神秘人設下了一個陷阱,利用了哈利對小天狼星的感情。”
“為什麼神秘人的追随者想殺了我?”克洛娜問,“他們不是要抓哈利嗎?”
“食死徒想殺了你?”盧平問。
克洛娜點了點頭。
“你一定是遇到貝拉特裡克斯了。”
“還有魔法部的萊斯特蘭奇,他也是神秘人那一派的。”
“是法弗納爾·萊斯特蘭奇嗎?”
“是的,”克洛娜說,“他想殺了我,而且在神秘事務司非法囚禁,非法刑訊——”
時間廳的回憶在克洛娜的腦海裡灼燒着。
她感到一陣窒息,瞬間渾身冰冷,心跳的聲音在胸膛裡像是心髒病突發般砰砰作響,冷汗刺着她的頸後皮膚,萊斯特蘭奇那雙秃鹫似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盯着她。
她深吸一口氣,眼前有些發白。
沒事的,教授在這裡,她不會再被緘默人抓走的……
但是上一次他們也沒能阻止她被萊斯特蘭奇關起來不是嗎……
“你還好嗎,克洛娜?”盧平關切地問道。
克洛娜急促地小口呼吸着空氣。
“我沒事……”
“你看起來很糟糕,等我們收到鄧布利多的通知,就可以回到學校讓龐弗雷女士給你檢查一下了。”
“鄧布利多已經回到霍格沃茨了?”
克洛娜燃起希望。
烏姆裡奇大勢已去,伏地魔的複活闆上釘釘,鄧布利多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拿回校長的職位,而後霍格沃茨就不會任由魔法部的人亂扣押學生了。
“你們能抓到他嗎?”克洛娜問道,“那個萊斯特蘭奇……”
盧平陷入思考。
“我們之前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稱法弗納爾·萊斯特蘭奇也在食死徒的名單上,但他的堂侄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是貝拉特裡克斯的丈夫。”
“所以他們是食死徒一家親。”
“純血統中有不少都是神秘人的擁護者。上一次巫師戰争時也有人懷疑過法弗納爾,但是他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對他的指控也撤銷了。不過……我會把法弗納爾的事情上報給鄧布利多,讓他們小心行事。謝謝你,克洛娜。”
盧平的話音剛落,一個銀色的影子忽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它高傲而美麗,羽翼扇動,長長的尾羽點燃空氣,周身由純淨的銀色組成,優雅至極,散發着甯靜的溫暖。
似乎是一隻大型鳥類。
克洛娜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個守護神。哈利曾在有求必應屋的D.A.訓練時給他們演示過。
哈利的守護神是一頭雄鹿,步履矯健,體型龐大,頭頂長了一對強壯巍峨的鹿角。
克洛娜還沒來得及學會這個咒語,烏姆裡奇就強制停止了他們的訓練。
而後鄧布利多離校,烏姆裡奇上任,魔法部控制霍格沃茨,哈利夜闖魔法部,而克洛娜的魔杖被毀……
她再也沒有機會練習守護神咒。
“這是守護神嗎?”克洛娜問。
“是的,這就是鳳凰社成員之間傳遞信息的方法,鄧布利多開發了守護神咒的用法。”
那隻鳥類守護神開口說話,鄧布利多的聲音靜靜響起。
“霍格沃茨已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