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小生意?孤聽說不止啊。”太子眯了眯眼,“蜀地的錦緞,南海的珍珠,甚至北邊的蕃馬……這些都是小生意?”
姬元徽笑了笑,往後一仰靠到椅子上,攤開手:“二哥也知道,我母親死的早,後來被父皇扔到隴西去待了六年,也沒在周淑妃身邊長大,對周氏實在是知之甚少啊。”
他搖頭感歎:“那些生意是盈是虧,是貴是賤,臣弟實不知啊。”
“你不知道,那周氏自己總不能不知道吧。”他們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一旁的姬灏見狀補充道,“你去告訴他們,這裡有一個報效朝廷的機會,隻需奉上些許誠意,便能得太子府庇佑。”
姬元徽唇角翹起抹譏諷的弧度:“多少兩黃金,才配得起這誠意?”
姬灏報了個數。
“呵呵。”姬元徽神色冷下來,“四弟實在是太高看我了,就算把我的王府挂出去賣了也值不起這個價啊。”
忽然有小太監端着漆盤低頭走進來,将一盞新茶和一個香爐擺到了他面前。香爐中插了一炷香,小太監将香點燃,快步走了出去。
姬元徽看着面前冉冉飄起的一縷青煙,神色淡了些:“這是做什麼?”
“孤不愛強人所難,是給三弟時間考慮的意思。”太子道,“一炷香的時間,不急,三弟慢慢想。”
他抿了口茶,朝姬元徽擡了擡下巴:“這茶是今春新下的雨前龍井,與我這盞是一樣的。”
“三弟若有誠意,便飲盡了它。”太子沖他一笑,“那從此以後便是一個屋檐下的雀兒了,孤有什麼,你便有什麼。”
姬元徽深知這隻是一個試探,一個開頭。今日是要周氏的錢财,若他退讓了,明日這些人便敢去肖想隴西張家的邊軍。
他冷笑:“若我偏不愛喝茶呢。”
“那便難辦了。”太子看着燃了一半的香,冷不丁道,“聽說三弟和令夫人琴瑟和鳴,感情很好啊。”
姬元徽猛地擡眸:“什麼意思?”
“弟弟不懂事,哥哥施些小教訓罷了。”太子暧昧的笑了笑,“你眼下還沒看清楚局勢,等你想明白了,孤還會再問你一次。如果下次還這麼固執,就不會是這麼簡單的教訓了,和太子府作對沒有好下場,何苦……唔!”
太子還沒說完就被一拳砸在了臉上,他像是從沒想過姬元徽敢打他,滿臉震驚不可置信,捂着已經迅速腫起來的側臉瞪大眼:“你竟敢……”
這話依舊沒能說完,姬元徽掄起一拳砸在他眼眶上,太子沒防備踉跄兩步被打翻在地。姬元徽用膝蓋壓住他,揪着他領口又是一拳結結實實砸到他臉上,太子一歪頭哇得一聲吐出了混着血沫的一顆牙。
因為有要事要談,殿門口來往巡守的侍衛都被太子吩咐支遠了,一時間竟聽不到這裡的動靜。
他們從沒想過姬元徽敢當場和他們撕破臉皮,更沒想過姬元徽會直接動手打人。
姬灏看呆了片刻,反應過來後迅速憤怒起來,上前來想要将姬元徽拉開。但在京城嬌養長大的哪比得上姬元徽這種跟邊軍習過武的,沒兩下他便被姬元徽撂倒在地。
“急什麼?打你還不是順手的事兒。”姬元徽甩了甩拳頭,又是結結實實兩拳下去,專挑臉上打,“還敢湊上來,你以為跑得了你?”
姬灏躺在地上被打得眼淚鼻血直流,嘴角也破了皮,一時間沒有還手之力,姬元徽伸腿一掃絆倒了要往外跑的太子:“二哥哪裡去?”
太子語調急促,養尊處優這麼些年,這是他第一次挨打:“你把孤的牙打掉了,瘋子,這都是證據……”
姬元徽扯着他衣服将他扯近,對着另一邊完好的眼眶又是一拳,語氣狠厲:“剛在身上摸了半天沒摸到什麼趁手的家夥,這才想起來是進宮之前都卸了。得虧沒帶,不然你該擔心的就不是你臉紫不紫,而是你頭在否了。”
他這話說得陰森,太子連疼也忘了,被這氣勢駭住,直搖頭:“不,你不敢……”
“我把你殺了,把旁邊這蠢貨也殺了,老五沒走遠,趁着刀還熱乎一塊宰了。”姬元徽笑笑,“大哥一看就是活不長的樣子,要是你們都死了,你說父皇還有得選嗎?”
太子被他打懵了,再加上這一番恐吓,他的腦袋已經轉不動了,隻喃喃重複:“瘋子,你這瘋子……”
姬元徽扯着他領口問:“裴煦呢?”
太子吞了吞口水,驚懼的看着他,似乎怕自己說完就被姬元徽殺了。
姬元徽舉拳作勢要繼續打,太子舉起胳膊護住臉,聲音凄慘:“在翠微宮!翠微宮!宮城西北角的翠微宮!”
姬元徽甩開他狠狠踹了腳,拖死狗一樣将老四拖起來:“保險起見老四陪我走一趟呗,要是到了地方我沒見到人,我不保證他能囫囵回來。”
四皇子驚懼異常:“哥!二哥救我……”
太子氣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我說的地方是真的!你把老四放下!”
“我憑什麼聽你的。”姬元徽撕了太子的衣服将他的手腳綁住,不顧對方憤恨的目光,拖着老四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