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徽意識半沉半浮,眼眸半阖,頭有些疼。
霧蒙蒙的視線裡,裴煦執起他的手,用臉頰貼上去:“我不喜歡别人靠近你……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厭表哥他們。”
“殿下剛回京,我們一起給殿下做伴讀時,表哥可以把胳膊搭在殿下肩上,可以去握殿下的手腕拉殿下的胳膊……”
他停頓了一霎,突然輕笑了下,“我卻隻能被裴氏規束着,端着清高的架子人偶一樣假笑……每每看到他肆無忌憚拉着殿下談笑,我都覺得自己嫉妒得下一刻就要死了,可偏偏面上還要裝得雲淡風輕若無其事。”
[是因為年幼時殿下待我太好嗎?我總覺得殿下應該是我的,一直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不想被别人分走一絲一毫……我知道這樣想不對,但卻總是忍不住。]
他的語氣太委屈,姬元徽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頭發把他攬到懷裡拍拍背,可卻被燒得意識模糊實在沒這個力氣。
“我不喜歡那樣笑,可是我得裝的聽話,他們才會願意選我,選我送到殿下身邊。”裴煦神色淡淡,“表哥好像知道些什麼,不止一次來警告我,讓我離殿下遠一點,别那麼下賤,總是故意勾引殿下纏着殿下不放……”
“我就不,我偏要當那個狐狸精。”裴煦許久沒跟人說過這麼多的話了,他長長呼出口氣,“更何況兩個人相好又不是我一頭熱,殿下就是喜歡我,他能怎麼辦。”
姬元徽雖然頭很疼,但還沒到昏過去的程度,可裴煦好像以為他睡了。
難得他說這麼多,姬元徽決定還是别打斷他了。
“小時候見過他幾次,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麼讨厭,偶爾還會和我玩。他氣急敗壞罵我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覺得我和裴氏一樣是太子的人吧……雖然他心是向着殿下的,但我還是讨厭他。”
“于是我讓小烏當着他的面啄爛了一個欺負過我的人的眼睛。”
裴煦眨了下眼睛,聲音很小,像是怕吵醒他:“色厲内荏的家夥,他被吓得直到現在都怕鳥,從那以後他就不敢再來責罵我了。後來我經常放鳥吓他,都是他活該的,是他欺負我在先,我還回去而已,不過分。”
“表哥和殿下那麼親近,他知道的事,殿下一定知道。”裴煦壓低聲音,彎着唇角,“殿下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可能别有所圖,還是願意對我好。”
“殿下一定不知道吧……”
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姬元徽雖然困倦得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了,但還是強打着精神想聽完這一句。
“殿下陪我過十七歲生辰那日,也是雨季,雨勢太大我們一塊兒被困在客棧……其實那間客棧有很多空房,是我提前買通了掌櫃讓他說隻剩下一間。”
“就這個啊……後面的怎麼不說了?”姬元徽費力撐開眼皮,沙啞着嗓子,“我早就知道了,你那晚還偷親我了不是?”
裴煦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去反問:“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那天我也拿銀子去賄賂掌櫃來着,但他卻說已經有人這麼交代過了,我要是也想這麼辦得加錢。”姬元徽笑了下,“想趁我睡着偷親我膽子還那麼小,我一動,你吓得把我嘴角都磕破了,你說我知不知道?”
裴煦表情從沒反應過來的茫然變成被發現秘密的驚惶,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擡手用手背擋住嘴唇,那雙總是溫順下垂的眼睛都睜得圓了,他慌張後撤兩步,很快從臉頰紅到了耳尖。
怎麼這麼可愛……
要不是現在病得迷糊,姬元徽肯定要按着他多親兩下。
姬元徽心情轉好,終于撐不住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