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麼急匆匆地把我從任務點揪回來就是為了讓我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向導結成搭檔?”
一枚飛镖穿過報紙釘在牆上,被奪走報紙的男人面不改色,端起手邊的咖啡,不答反問:“霍爍,你覺得你還有多少年好活?”
“起碼比你這個老頭子活得久!”霍爍嗆他一句,摔門而出,他身上還殘存着從槍林彈雨闖過的戾氣,路過的每一個人跟他對上眼都急忙撇開。他覺得沒意思,還聽見那老頭從背後傳來的一句吼聲:
“今天這個婚,你是不想結也得結!”
“切,唬誰呢?雖然你賺了不少錢,但怎麼可能插手哨兵實行委員會那邊的事?”霍爍随手把破落得不成樣子的外套丢進垃圾桶,“何況我早就不用老頭子的錢了,進入白塔學習之後,出任務也攢了不少錢……”
他還有些洋洋得意,正要翻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終端數數餘額上小數點前的零,一句髒話險些脫口而出:“委員會憑什麼凍結我的任務資金?!”
他手指靈活飛動,當即打出洋洋灑灑幾百字解除凍結申請發送到對應的郵箱,随即開始焦灼等待。
他全身上下就帶着52塊4毛5,這還是他出任務時買營養劑剩下的找零!要不是那個地方偏遠到隻收現金,他也不會還有這麼多現金了!
當初去提現的時候怎麼不多提點錢?早知道他爹能隻手遮天到這個程度,他就直接腳底抹油跑了,也不至于像個甕中之鼈一樣被人拿捏。
霍爍煩躁地蹲在牆角,哨兵實行委員會很快給他了答複,隻是那明晃晃的加工加粗大字印在他眼中,無端覺得礙眼。
哨兵實行委員會提醒他,根據最新一次的體檢報告指出,他的污染度已經岌岌可危,即将達到畸變的臨界值,再出任務有可能會對群衆造成極惡劣的影響,因此勒令他休息。
并且必須服從分配,今天與那位向導見面,并且盡快進行精神鍊接和淨化。
“吵死了。”
霍爍關掉在他面前幽幽跳動的光幕,耳邊的嗡嗡聲愈來愈大,他不得已隻能戴上特制耳罩,腦中的嘈雜卻越發清晰。
“看來這次還是有點嚴重。”
身為白塔曆屆優秀畢業生中的佼佼者,霍爍隻接受過寥寥幾次精神疏導,還都是他的母親在來探望他的時候看不過眼的時候給他淨化的,要不然他這匹“獨狼”也不能自己一個人不接受任何向導的幫助支撐這麼久。
但是這次母親肯定是站在他那個活爹陣營的,她念叨霍爍要找個溫柔賢惠的向導結婚很久了。再不濟,也要找個搭檔一起過日子,總是撐不住了才接受治療,她怕霍爍就這麼因為精神暴動死在戰場上。
“真煩。”
霍爍起身去買了張車票,專用車廂還有哨兵補貼,相當于是免費的。
外來異獸入侵,在長達一千年的演化中,星曆3024年,人類成功分化出第五性征,除女男在生zhi器官結構上的差異、身體結構和功能方面所顯示出來的差異、性度和兼性氣質外的“向導”和“哨兵”。
但值得一提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所謂的“第五性征”的,或許基因的演化具有差異性,普通人和普通人的結合之間可能會生出哨兵向導,哨兵向導之間的結合後代可能是普通人,研究界還沒有得出一個統一的答案。
但是普遍被大衆信服的說法是,人類中的“戰鬥因子”是被異獸後天賦予的,從人類開始跟異獸戰鬥開始,哨兵和向導的腦域中就産生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精神體。
它們有的與地球上本就存在的動物一緻或相似,有的卻完全是幻想生物。
精神體寄居的地方被稱為“精神海”,随着哨兵運用精神體夥伴的次數越多,程度越猛烈,精神海的污染便會加劇,直到精神海被整片污染,她亦或者他,便會畸變化,成為不分敵我攻擊的瘋子,或者是幹脆變成異獸,反過來攻擊人類。
如果說哨兵人如其名,負責守衛人類世界,是人類的最高戰力,那麼向導就是負責使用精神體守護哨兵的存在。
向導們很少像哨兵那樣分化出适合攻擊的精神體夥伴,絕大部分是治愈型,理所當然的就在後方支援哨兵的工作。
而霍爍,就是S級哨兵,金字塔頂尖的存在。
母親是A級向導,父親卻是普通人。
兩人的結合當年就不被人看好,雖然父親是慧眼如炬、白手起家的聰明人,但普通人跟向導哨兵的差距宛如鴻溝,即使兩個人算是靓女俊男組合,也沒人真心祝福。
直到有了霍爍這個一出生就闆上釘釘的S級哨兵,他爹才沒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要知道他爹就算再怎麼能用錢活活淹死那些在背地裡嚼人口舌的人,他配不上A級向導也是不争的事實。
坐在明淨的“哨兵專用”車廂裡,霍爍一眨不眨地盯着列車上的路線示意圖,還有十幾站才能到他與傳說中的那個分配對象見面的地點。
他這麼多年來納的稅才坐上這麼舒适的車。一旦大腦接受到這個信息後,霍爍就開始昏昏欲睡。
城内,尤其是繁華的市中心,怎麼想都不可能有異獸入侵,霍爍勉強說服自己暫且休息一會。
而且不知是正在出任務的哨兵太多,他現在乘坐的車廂内隻有霍爍一個人,他不禁更加放松,調低椅背後就環着手躺在座椅上。
霍爍在睡夢中聽見一道由遠及近,卻極輕的腳步聲,像是四肢着地的小型貓科動物正在走路。
他以宰過的那麼多異獸和哨兵化成的異獸發誓,絕對是某種貓科動物!
不然他就剁掉自己的頭!
在那道聲音從自己身邊“路過”後,霍爍想也不想,一個飛躍便以标準的姿勢撲倒了那個闖入自己領地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