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愛琴海’咖啡廳怎麼這麼遠啊?”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再沒錢坐車的霍爍隻覺得自己步行了不知多遠,才順着輔助AI的指導看到“愛琴海”的招牌。
勉強趕上約定的時間。
霍爍平複了微微氣喘的呼吸,接着才昂首挺胸地推門而入。
午後的咖啡廳裡流淌着樂聲,暖黃色的陽光斜照在座椅上,為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的那人鍍上漸變的金。
那人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掌間握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黑發青年的容貌實在太耀眼,霍爍想不把目光黏上去都難,心理素質很強的哨兵硬生生地逼迫自己點開終端上的信息,瘋狂打字:
【老頭,你沒有給我發相親對象的照片。】
[老頭]:【你未來對象叫黎允祺,你到了地方喊一聲不就知道了?】
霍爍舌尖頂上颚,發出煩躁的一聲:“啧。”
已離線,看來老頭是打定主意了要他見相親對象,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會讓老頭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費盡心思撮合他們。
仗着咖啡店沒什麼人,已經不耐煩到一個阈值的哨兵直接開腔:“黎允祺。”
走神很久的那個黑發青年回頭,臉上挂着禮貌的微笑:“什麼事,先生?”
五分鐘後。
一臉僵硬地坐在黎允祺對面的霍爍渾身别扭,最終揮手叫來了服務員。
服務員很是熱情:“哨兵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一杯溫水。”
很遺憾的是,由于哨兵天生敏感,市面上提供的絕大部分的食物都入不了口,如果可以,霍爍還是不想刺激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海。
“我們是專為特定人群提供服務的咖啡廳,這位向導先生所飲用的咖啡同樣也是特調,與其對應的哨兵咖啡也是本店的特色招牌,您看要不要點上一杯嘗嘗?”
“停停停,”霍爍一聽到那一連串的幾個“特”字就煩,“就按你說的吧。”
服務員笑容滿面地退下了,後知後覺的霍爍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根據這家特殊店鋪的定位,說不定一杯咖啡都是天價,他現在身上隻剩下50塊4毛5,說不定還不夠付的!
這麼一想,自出生以來就沒有為半鬥米折腰的富二代哨兵汗流浃背,立馬向便宜爹和哨兵實行委員會發送信息狂轟亂炸,豈料全都石沉大海。
再這樣下去,他就不得不讓剛見過一面的哨兵墊錢了,他這種從小就沒缺過錢花的大少爺怎麼可能這麼落魄?!
都怪他那個無情冷漠的生物爹,還有蛇鼠一窩的哨兵實行委員會!
“霍爍先生。”
相親對象一句話勾回了他雜亂的思緒,不由得挺直腰闆:“是!”
“不用太緊張,我們見面隻是為了談談心,為了不辜負這個美好的下午,可以把你的信息素收斂一下嗎?”
霍爍像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一樣萎靡:“是……”
原來他聞得到我的信息素,那為什麼剛剛在列車上的時候不提醒我?
黎允祺解讀了他的表情,淡淡一笑:“因為當時車廂裡隻有我們兩個人,而現在是公衆場合。我想,你不會當一個壞學生的,對嗎?”
“是!”
霍爍發現自己對上黎允祺的時候總是詞窮,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做個隻知道聽從教官指令的“好學生”,可話已出口,再覆水難收。
而且要他對長得這麼養眼的大美人說重話也是一件難事。
說到底是他有愧在先,霍爍并非白眼狼,怎麼會反咬一口,他隻能借着看菜單的偷瞄黎允祺。
他摘下口罩的樣子真好看。
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看得入神了,霍爍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真沒出息!
“伯父委托我的事情我答應了,霍爍先生,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霍爍下意識脫口而出。
“……”
黎允祺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什麼?”
“我說錯了 ,我那個爹他拜托了你什麼?我無條件請你拒絕,就出雙倍,不,三倍委托費!”
霍爍從内心深處生起一點不明不白的怒火,忘記了自己現在身上隻有50塊4毛5,财不大但氣粗地說道。
“咦?可是,隻是一次精神疏導的話,我想霍爍先生應該也會接受吧?難道霍相逢先生沒有事先告知你麼?”黎允祺眨眨眼,對霍爍如此激烈的反抗感到不理解,但包容。
“我想未得到當事人認可的委托确實不應該接下,哪怕是監護人代替發布也不行。那麼,霍爍先生,很抱歉打擾你了,浪費了你寶貴的時間,我先……”
黎允祺很是苦惱地抓起放到一旁的口罩,站起身,手腕卻被拽住。
“誰,誰說我不想的,你都看過我在列車上的樣子了,我現在恐怕是個不定時炸彈,随便放出去都威脅普通人,我們還是馬上完成這個委托為好!”
叛逆期到了的崽子。黎允祺了然,不成熟,喜歡跟家長對着幹,非常嘴硬。
“那麼就去最近的診療室吧。”
“這這這也太快了吧?”
霍爍結巴了,嘴皮子利索的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啞口無言的感覺,在他想象中,他人生中第一次精神疏導不應該來得如此倉促。
至少,得讓他有心理準備!
“你的精神狀态到這種随時可能狂化的地步,治療肯定是越快越好。”
遇到這種麻煩的委托對象,委托當然是結束得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