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黎允祺馬上道歉,同時掏出随身攜帶的手帕為霍爍擦拭西裝上的茶漬。
“沒關系。”霍爍擒住他的手腕,腦中第一秒迸發的卻是绮念。
好細,好軟,怎麼會有人的手腕如此軟折無力?好像他一用力就會折斷,跟潔白的百合花瓣一樣脆弱。
他們今天見面,桌上擺的花其中之一正是百合,此時正無言地随着新風系統吹出的冷氣微微顫動花瓣上的露珠。
跟黎允祺想的完全不一樣。
黑發青年原以為被潑上一身滾燙紅茶,會緻使這個脾氣暴躁性格還不那麼成熟的小夥子翻臉,最起碼也會流露出不高興的情緒。
沒想到霍爍隻是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然後抓着他的手開始發愣,令黎允祺憋在喉嚨裡的谄媚讨好都演不下去了。
好難推進下去的對話。
黎允祺指間還夾着那塊白色手帕,安靜地耷拉在霍爍的虎口。
侍立在他們旁邊的執事早在黎允祺弄出聲響就不忍直視移開眼,此時更是相當敬業地上前分開纏在一起的兩人,又招來更多人開始更換桌布。
黎允祺注意到他們連甜品都換了一輪,天呐,霍爍吩咐餐廳到底備用了多少在後廚?
“還請您稍等,霍先生需要更換恰當的衣服。”
執事彬彬有禮道,不稍片刻,霍爍馬上換了一身又恢複翩翩風度出現在黎允祺眼前,這回竟然是更活潑的風格。
“久等了。”霍爍還是緊繃着臉,黎允祺注意到他這次換的領結束得很緊,他估計是會有些呼吸不暢。
黎允祺輕聲道:“沒有很久。”
他也隻是剛數到離他最近的那塊蛋糕上的草莓的第三十二顆籽。
面對面的向導和哨兵開始沉默地喝茶。
這個空間裡隻有他們兩人,聊天的開端反而比上次會面更難切入,這個茶話會的起因是為了“治療”霍爍的精神,但兩個人目的不同,心思各異。
一個純粹是為了能跟心儀向導有更多話聊,另一個是為了履行諾言,順理成章地跟霍爍談婚論嫁。
黎允祺總不可能見面一開口就是:你好,請跟我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吧,但是我不喜歡你,但你也不能喜歡我,還要讨厭我。
他瘋了才這麼做。
黎允祺和霍爍同時開口:
“你……”
“我……”
黎允祺也沒想到兩個人居然如此恰巧地選擇同個時機:“你先。”
霍爍的聲音硬邦邦的,像是背誦法令的機器人:“我策劃這麼多是為了誠摯地向黎先生道歉,那天不該如此冒犯,無論是見面時的我壓在你身上,還是精神鍊接的時候……”
黎允祺:“……”
救命,難道沒人告訴他和不熟的人聊天的時候不要自讨苦吃嗎?現在翻舊賬的後果難道不是會讓向導的好感度更下一層嗎?
“我不介意,”說什麼都很奇怪,但此時黎允祺隻能表示大度,“你的家族已經送過我歉禮,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我本人還沒有表示過。”
霍爍聞言,立刻拉開椅子,朝黎允祺深深鞠了一躬,手上變戲法似的長出一沓文書:
“我聽聞你現在住的地方距離向導執行委員會總部太遠,這是房産證和轉讓合同,期限一直到百年後,可以為你減輕不少上班的時間成本。”
“謝謝,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黎允祺禮貌微笑,心裡想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