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祺一愣,他未曾預料到霍爍是如此地心急難耐,怔然的神色隻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就被他低頭掩下。
“當然。”
正好一隻手掌伸到他面前,黎允祺從善如流地搭在霍爍手心裡,順着哨兵的力度起身。
霍爍隻覺得他終于簇擁住一朵嬌嫩的花,他手心裡的那股輕柔的力度和溫熱的溫度都令他魂不守舍,一時間僵硬的左腳搭右腳,差點平地摔。
黎允祺當然将他的局促不安盡數收入眼中,心裡更生出一股不清不楚的愧疚:
也許霍爍自始至終都不清楚有一隻異獸寄生在他身上,黎允祺煞費苦心做的這個局卻還是将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向導閉了閉眼,但是如果這樣的欺騙能換來許多人的未來,那他絕不會手軟。
本來二人隻是掌心微微相貼,黎允祺手指微動,竟是自然而然地就十指相扣。
“不好意思,霍先生,我一不小心……”黎允祺很是做作地驚呼一聲,随即微微用力,想從霍爍的包圍中掙開,卻反被更加用力地扣緊:
“這樣就很好。”
哨兵心下了然,原來向導隻是臉皮太薄,對他也有幾分情意,那他必然不能辜負了美人的心意。
想起他這些天看來的約會攻略,霍爍志得意滿,看來他還是很有魅力,就勉為其難地跟他難得看上的向導結婚吧?
不知道他們到時候收養的小孩是叫什麼名字呢?他一定要挑一個像黎允祺一樣可愛的小孩,然後性格要随自己,繼承他的哨兵編号……
向導看着他的傻樣,就知道這個年紀尚輕的哨兵又在妄想了。
如果要挑選一個未來的伴侶,黎允祺一定會率先把心智不成熟的隻知道戰鬥的哨兵剔除在外,而霍爍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定在第一波篩選裡就被踢出去。
人生真是世事無常。
他輕輕在霍爍寬厚的胸膛前側頭,荒謬的念頭一個接着一個,難道他從此就要委身于一個他不愛的人?未來甚至會被一隻異獸肆意挑撥玩弄?
他……不甘。
可是霍爍眸中閃爍的血色不會騙人。
如果真的别無他法,等日後出任務了,他就親手把霍爍殺死再自殺。
霍爍單手開着懸浮車,盡管有自動駕駛模式,可他就像一隻開屏的公孔雀一樣想在戀人面前露一手,以至于是急切地握上方向盤,就啟動了加速按鈕。
還沒來得及系安全帶、差點被他的動作甩出去的黎允祺:“……”
他輕輕柔柔地開口:“可以開慢點嗎?我可能有點暈車。”
“哦。”霍爍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連忙降速。這點距離根本用不着駕駛懸浮車過去診療室,是他自己一路牽着向導的手上去的。
早知道還是走過去,這樣在壓馬路的時候就能一直握着黎允祺的手不放了;亦或者是黎允祺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抱着他的腰。
他在那邊自顧自high着,坐在副駕駛座的向導卻頗覺煎熬,嫣紅的嘴唇微微發白,霍爍的車技不怎麼好,即使在沒有什麼同行車的空中,開得也頗為颠簸。令他想起了當年在高壓環境下的訓練,此時嘔吐感更是一陣一陣地湧上來。
霍爍神清氣爽地開到目的地,紳士地打開車門,剛想請黎允祺下車,就看到向導癱坐在副駕駛上,神思不屬地往過來:“霍爍……可能要勞煩你扶我一下。”
“暈車了嗎?是我的錯,應該注意你的情況才對,”霍爍馬上道歉,躬身将黎允祺從腿彎處攔腰抱了起來,“下次不會讓你再坐我開的車了。”
他是真情實意地這麼想,第一次跟向導見面的時候就是在列車上,看來機器穩定的駕駛依舊還是不二之選,霍爍這個車技不怎麼樣的就别班門弄斧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提前沒和你說。”黎允祺虛弱道,他沒有責怪霍爍的意思,今天的他們都操之過急,以至于鬧出了笑話。
他實在是不适合做這種勾引人的舉動,連平日裡的穩重都消失殆盡,方寸大亂。
但有一點,霍爍的瞳孔從一開始的血色若隐若現,變成了穩定的金瞳,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現在的行為霍熠是滿意的?黎允祺不得而知,隻能更加用力地抓緊了霍爍胸前的衣服。
站在前台的聯絡員看見一名哨兵抱着向導進來,吓得連手中悠哉悠哉捧着的茶都撒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有向導受傷了?!那你們不應該來這裡,快聯系最近的哨向專科醫院!”
霍爍還沒說話,他懷裡被誤以為病危的向導黎允祺尴尬開頭:“我沒什麼事,隻是來的路上身體有些不舒服,就請這位哨兵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