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之前告訴黎允祺,他未來的命運注定會與一個相識不到兩個月的陌生人糾纏在一起,他一定會擺出最标準的社交微笑,然後禮貌送客。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未來?
但他的頸側确确實實壓着一張臉,舌頭冰冷地舔吻着他鼓動的喉結。
這位天外來物沒有呼吸,所做的一切都在掠奪黎允祺心肺泵出的廢氣,在他瀕死昏迷的前一刻又仁慈地允許他恢複心跳。
太惡劣。
黎允祺數次徘徊在痛苦和快樂的邊緣,不自覺地在霍熠結實有力的脊背上抓出幾道血痕,金瞳汩汩地流出水淚來。
霍熠便笑着捉住他的手腕放在唇邊啄吻:“爽多過疼?小向導,這樣伺候你覺得舒心嗎?”
異獸感覺不到疼痛,也拿捏不好對人類的力度,祂隻能一邊注意着向導臉上變幻的神色,去猜小小祺哪一個入角度會覺得舒心,然後噤聲發狠。
“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黎允祺皺眉平穩呼吸,霍熠落下的每一個吻都會讓他失神片刻,異獸帶給他的刺激遠超過藤蔓帶給他的,百分百的匹配度,令他與霍熠的神交如魚得水,頃刻間就能讓他丢盔棄甲。
霍熠笑了,他似狼獸般叼住獵物的喉嚨舔咬:“閉上嘴會令我的發揮更好,還是說隻是動手動腳不夠滿足你?需要叫醒主人格霍爍一起加入嗎?”
黎允祺濕汗淋漓,他勾住霍熠的腿彎小心求饒,“不要。”
望着人類濕漉漉而笨拙的眼睛,異獸笑了。
“好啊,”霍熠愉悅地眯起獸瞳,即使祂知道黎允祺隻是羞于三人行,而非拒絕霍爍,但祂還是産生了一種名為愉悅的情感,“那就讓藤蔓一起……”
蓄勢待發已久的藤蔓輕巧而快速沖來,轉瞬便纏繞在黎允祺手腳上縛成一個連體的繩結,肌膚被粗粝的木質磨着氤氲成條狀的紅,向導本人也被擺出許多情侶間常用的動作。
祂催促着向導澆花,經過一番不情不願的逼迫,他終于神智失守,滋潤灌溉藤蔓,貪婪地汲取,再噴灑出粘稠濃密的花蜜。
“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自食其言……”
黎允祺馬上謾罵起不守信用的異獸,後者隻是挑眉:
“向導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明明藤蔓也是屬于‘我’的一部分,怎麼就隻允許我吃到口呢?要一視同仁才行啊。”
“那你身為副人格,搶跑我的正牌未婚夫,是否遵循基本法?”
被如此對待的向導再怎麼擺出面無表情的高冷樣子,他痙攣顫抖的肌肉也分明表現出他在這場情事裡的被動弱勢。
自始至終掌控主動權都是異獸。
“親愛的,你想為他鳴不平嗎?”霍熠奇妙地看了眼躺在不遠處雙目緊閉的霍爍,“但是很可惜,這是我在他精神海裡單獨開辟的一片空間,與他的主體無法溝通,除了殺死他會有點排斥反應吧,不過這麼多年下來,我早就可以順利接管他的身體了。”
“你到底潛藏了多久?”
黎允祺猛地擡頭,剛剛被那樣折辱,他的神色依舊乖順隐忍,此時此刻聽到異獸說的多年布局才怒目而視,亮金色的瞳孔裡燒起滔天的怒火。
霍熠停下動作,啧啧稱奇:“好生氣啊,不是因為霍爍,而是因為人類嗎?親愛的,你太在乎這個整體了,明明對你流露出惡意的人也有那麼多,可你還是那麼願意為他們付出一切。”
“異獸不會懂人類的感情,”黎允祺漠然道,“師長、後輩、戰友,人類的英雄千百年來持之以恒地為消滅異獸一事而努力,你是多頭的怪物,再模仿也不能體會喜怒哀樂,放棄吧。”
他們的身位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黎允祺在下霍熠上,霍熠卻覺得再也無法動搖黎允祺的道心。
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神明隻為悲憫子民而思緒不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