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都坐下後,沈韫問:“殿下怎麼看?”
“許伯良已經開始懷疑了,雖說猜得不對,卻也在往正确的方向靠近。”
沈韫颔首,看一眼桌上的劍:“殿下覺得許伯良與趙佑等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蕭稹也看對方,隻見對方将視線定在那把長劍上,不直接回答,隻是說:“長劍行動不便,太過招搖,不如匕首幹淨利落,但前提是有人拿劍善後。”
“殿下覺得,我如何?”
“不如何。”蕭稹想都沒想,片刻又察覺到對方打量的神色,補充道,“你的身份,比長劍還要招搖。”
這算什麼話,沈韫擡手摸了摸劍鞘,輕薄衣袖劃過桌面,向前伸時露出他白皙的手腕,撫摸劍鞘時可見手背若隐若現的青筋。
沈韫奇怪道:“再招搖,如今還不是在殿下身邊?我們這算什麼,生怕别人發現不了我們嗎?”
蕭稹沒來得及答,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随後是瀛澈低沉的聲音:“公子,人都走了。”
“知道了。”沈韫說完就見門外人影消失,随即對蕭稹道,“殿下,走吧?”
刺史府比預想中的還要大,一個地方官比許多京官住得還要好,院内四處都有侍衛巡守,也不知該說許伯良心思缜密有防範心,還是該說他做賊心虛。
二人一道越過高牆,沈韫面紗随風揚起又落下,身下衣擺也在他落地的那刻垂下,被牆邊雜草勾住。
一牆之外,瀛澈成楓二人捂住侍衛的嘴從其身後将人一劍割喉,靜默間又将人緩緩放下拖到無人處,觀察四周确定無人後借力沖刺越上院牆,落地間見兩位公子已越過廊道往後院走去,一路上可見四五屍體。
瀛澈與成楓對視一眼,分散開将屍體拖走,又在繞過廊道見兩位侍衛背影後一劍刺穿其脖頸,将其來不及說的話徹底堵下去。
刺史府後院書房,屋内燭火通明,從外看去可見隐約人影,不過片刻那人影走近,又走遠,似在翻找什麼東西,繼而徹底消失,裡面的人應當是走到裡屋去了。
沈韫與蕭稹無聲對視,身後不遠是兩具屍體,再之後是腳步聲,二人在腳步聲來臨前開門進入書房。蕭稹關門時見來的是瀛澈,這才終于放心,将門徹底掩上。
沈韫進屋後沒有往前走,隻環顧四周,又在蕭稹走到身邊時以眼神示意:屏風後無動靜。
二人手中都握着沾了血迹的匕首,警惕着繞過屏風往裡走,果不其然,桌案前空無一人,隻一卷文書攤開擺放着,細看會發現桌案上有滴蠟痕迹,可蠟燭卻不見了。
“君容。”
沈韫應聲回頭,就見蕭稹站在書櫃前,稍一轉動櫃上佛像,書櫃一分為二,開出一條一人寬的窄道,對視間蕭稹打頭陣走進,他緊随其後,繼而書櫃重新合上。
書櫃後是一條密道,密道本身并不長,隐約可見裡頭似有燭光,勉強将路照清,稍走二三十步就能發現裡面是個密室,正對着密道的地方放着一排書櫃,書櫃前站着一人。
“趙長……”那人聽見身後聲響,說話間回身,手中還拿着一卷書,神色卻在見到來人的那刻怔住了,話也被吞回去,警惕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刺史府。”
好似在放狠話,卻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沈韫看着對方的動作腹诽,話是對身邊人輕聲說的:“聽他沒說完的話裡的意思,似乎預料到趙佑會來。”
“守株待兔。”蕭稹道,是靜候趙佑到來的意思。
許伯良似乎瞧出來人有所圖,也從二人手中沾了血的匕首猜到了如今外頭的形勢,見狀根本來不及與之周旋,當即拔腿就要往身後的書櫃跑,卻不料小腿受痛忽而倒地,猛然回頭才發現小腿上紮着一把匕首。
許伯良瞪大眼睛驚恐地看向來人,就見那玄衣男子神色淡漠,手中把玩着匕首,反倒是白衣素紗那人眼中變得狠厲幾分,手中的匕首已然不見。
沈韫輕歎一口氣,似是随口抱怨:“都說了守株待兔,許刺史,誰許你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