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閣主……求您，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吧！”

仿若人間煉獄的場景驚醒了癫狂中的張柯，他雙手合十，驚慌失措地懇求着眼前像是索命閻羅般的男子，如将死的困獸一般苦苦求生。

楚雲憶沒有應聲，和死人已經沒有交流的必要了。

他将洛璃單手護在臂彎中，右手輕輕壓在洛璃的雙目之上，寬大的手掌遮擋住了那雙清明純澈的眼睛，同時左手緩緩擡起扣住無名指，結了一個銀白色的法印。

剛剛還趴在地上求饒的男子，轉眼化成齑粉，血霧爆裂在空氣中，向着四處飄散，破爛的布屑染成血一般的顔色，在空中打了幾個轉，留在了原來的地方。

那個傷害過洛璃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好了，都過去了，别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雲憶擡手結了一個結界，擋住了四散的塵埃，那些東西不配沾染洛璃的衣襟，一絲一毫都不值得同情。

“楚雲憶……”

“怎麼了？”楚雲憶的聲音輕柔，像是安撫剛出生的嬰兒。

“我……我有些不對勁！”

“何處不對勁？”

楚雲憶抿緊雙唇，略顯緊張地打量着洛璃，發現璃兒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酡紅，好像極力忍耐着什麼似的，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他剛才給我吃了個丹藥……”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該死的張柯，果然還是便宜他了，他居然敢對璃兒做出這種事！

“楚雲憶，我好難受啊。”

燦若星辰的眼睛裡滿是波光潋滟的光景，微微上揚的眼角染上了不自然的紅色，洛璃的手臂不自覺得勾上了楚雲憶的脖子，仿佛攀上了救命的浮木。

“璃兒，冷靜一些，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

楚雲憶喉結滾動了一下，壓抑着難以自恃的幹渴，他的身軀滾燙似烈火一般，想要燃燒掉懷裡不安分的少年。

“好、好難受啊，幫幫我。”

少年平日裡清亮靈悅的聲音變得有一些沙啞，像是最猛烈的藥劑一般侵蝕着楚雲憶的理智，帶他一起沉淪到極樂的深海。

不，不可以！

不能在璃兒不清醒的情況下，犯下不能挽回的錯誤。

他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深愛璃兒，愛到融入骨髓，愛得刻骨銘心。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他都認定了這一個人。

可是洛璃他不谙世事，情竅未開，他的心思還尚未可知。

怎麼能讓他在這種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失去理智的行為呢？

他想要的愛，是尊重，也是雙向奔赴的選擇。

“撐住，我這就幫你解毒。”

找了一塊幹淨沒有人的地方，楚雲憶将洛璃放在地上，一手扶洛璃坐正，一手抵住背心的穴位，将靈力注入到洛璃的體内，帶領洛璃自身的靈力運轉，想要将藥性逼出體外。

一周……兩周……

靈力運行三個周天，可洛璃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

“楚雲憶，我好難受，像是要死掉了一樣……”

洛璃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在失去理智的海浪中瀕死掙紮，他妄圖尋找逃生的港口，掙脫掉這難忍的束縛。

“怎麼會這樣？”楚雲憶不禁皺起了眉頭。

看來張柯找來的不是普通的催/情藥物，越是想要逼出，越是在身體裡生根發芽，折磨人的心智，摧毀人的意志。

洛璃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急促的喘/息聲侵入識海，激起人類最原始的渴求，楚雲憶緊緊箍住他的細瘦的腰肢，心裡做着激烈的掙紮。

“璃兒，我本不想你後悔的……”

可是為了他的性命，隻能不得已而為之。

“璃兒别怕，我這就幫你……”

楚雲憶掀起層層的障礙，像是拆開稀世珍寶的包裝一般，虔誠，希冀，又滿是小心翼翼。

他深吸一口氣，俯下睥睨衆生的雙目，眼中心中，隻剩下一道雪白的身影。

一時間，滿是旎旖的春色。

遠處是人死前慘烈的叫聲，近處是讓人心悸的喘息聲。

沒有交集的聲響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無人參破，毀滅衆生。

洛璃癱軟的依靠在楚雲憶的身上，汗珠挂滿額頭，紅色的臉頰上滿是餍足。

楚雲憶将洛璃緊緊抱在懷中，像是要嵌入身軀，融入骨血。

周圍刀光劍影，心中卻軟成了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