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垂眸,眼中暗潮湧動,思索了仿佛許久,擡起頭,目光堅定的說道:“跟我走,我帶你離開。”
“什麼?”洛璃猛地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阿七。
“尊主不在,我幫你逃走,總好過,你死在這裡。”
“若是你幫了我,你也沒有活路了。”洛璃心情複雜地看着阿七說道,雖是短暫相處,已是摸清了楚墨塵嗜殺成性的性子,如若被人背叛,下場隻有死路一條,想起那無辜的黃衣少女,洛璃心下不忍,不想再多連累旁人。
“我自有辦法脫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七當然明白幫助眼前少年逃跑的後果,尊主的眼裡不容沙子,背叛者下場尤為慘烈,隻是今日出任務回來,無意間在殿外遇到了少年,鬼使神差的跟随了幾個時辰,目睹他絕望之下一心想死的樣子,心中便再也平靜不下來。
那樣花好的少年,眼中再無神采,在這牢籠般的地方飽受折磨的度日,磋磨着自己本應燦爛無慮的人生,身為始作俑者之一的阿七心如刀割,他無法堪破自己的情感,隻知道在少年和尊主之間,他選擇了背叛尊主,哪怕後果無法預計,哪怕為此辜負餘生,也……無怨無悔。
少年在阿七的眼中看到了決絕,他抿着唇,甩開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滿是劍繭的手,搖了搖頭道:“你走吧,你不該受我連累,這是我自己的事。”
洛璃目光堅定,心意已決,已經連累了一個無辜的少女,不可再添無辜的亡魂。
阿七眼見少年轉身要走,眼露決絕的狠意,一個手刀,劈向了少年的後頸……
如今阿七落到這般田地,說是沒受他的影響是不可能的,洛璃急忙拉住楚雲憶的手臂,急切的問道:“楚雲憶,能不能救下他?”
“可。”楚雲憶瞥了眼守在華表柱下的十六人,十分肯定的說道。
華表柱下僵持了許久的司銘有些不耐煩,陛下交代的任務從不曾有他不能完成的,這仙門中人欺人太甚,三番五次的觸犯陛下龍威,若不給個教訓,怕是要爬到陛下頭上撒野了。
“我不管你們那個尊主聖谕不聖谕的,皇城之下,凡不服皇城司管教者,抓入天牢,等候發落,你們再不讓開,就别怪本将軍處事無私了。”司銘身穿铠甲,手握長劍,一身的煞氣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拼搏出來的,叫人不敢小觑。
可偏就有那頭鐵不信邪的,總想要硬碰硬的磕一下子。
“滾!”那傲旭宗十六人為首的一個白了司銘一眼,惜字如金的回到。
這尼瑪還能忍?
司銘拔出佩劍,劍指出言不遜之人,一聲令下,皇城司禁軍齊齊出手,兩方人馬陷入了混戰之中。
“你幹什麼?”洛璃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楚雲憶,一臉不解的問道。
“救人。”
“着什麼急啊?先讓他們打起來,顧不上你的時候再上啊,萬一他們兩方人合起火來欺負你怎麼辦?再把你弄傷了。”洛璃的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樣子,自家這大個子媳婦兒,沒爹沒娘的,自個兒再不疼他誰疼啊?
“無妨。”看出洛璃心疼自己的樣子,楚雲憶心下得意,說出來的話狂妄又傲嬌,當然這話也沒有裝的成分,掂量一下在場雙方的實力,确實不夠瞧的。
“别急,再等一下,你看他們,馬上就顧不上我們了。”洛璃細心觀察着戰場,隻見雙方實力相當,皇城司雖勝在人多,可仙門術法不容小觑,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陷入拉鋸戰。
“差不多了,走!”
眼見司銘和為首的那人持械鬥在了一處,心思全在戰場上面,事不宜遲,洛璃拉上楚雲憶,向着阿七的方向靠攏。
“阿七!”洛璃站在柱子下方,擡起頭仰視着氣息奄奄之人,那人兩日前還精氣十足地斥責過自己,不過短短二十餘個時辰,已是一腳踏入鬼門關了。
楚雲憶運起靈力,不借助任何的外力,騰空而起躍向半空,待與吊在柱子上的阿七持平,随手一道靈力打出,隔空斬斷了捆縛阿七的手腕粗細的鐵鍊,在人墜落之時迅速揪住後衣領,将人平穩的放在了地上。
“阿七,醒醒,我來救你了。”洛璃想要喚醒阿七,可這一身的傷痕,竟不知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阿七的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傷口淺一點的已被凝固的血痂緊緊的黏住了傷口處的衣服,深可見骨的地方,傷口潰爛,依舊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膿血。
“阿七,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去療傷。”洛璃瞧準傷口相對稀少的手臂,準備抓住那處将人背起來,還不等動手,便聽到一處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他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