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朋友都知道前段時間有個女孩追他,追了大概一個月,要麼卓宇去找周格要麼周格過來。
“我的車不給,店裡給你找一輛。”
“你要不一起?”
梁宗銘懶懶看他:“我去幹什麼?”
“反正你也沒事。”
-
期中考試在這一年的十一月十号,應季雨在月考結束之後就對比過自己的成績跟曆年的本科線,順便看了幾個霧城的大學專業錄取人數跟最低分數線,她總是徘徊在本科邊緣,就像是她當初中考也隻差了一分就能考上一中,說到底還是學得不好,還不夠努力上進。
新來的那個班主任在接手了他們班級這兩個月就詳細熟悉了所有人的學習情況,能夠精準認出班裡五十張不同的面孔名字。
早上第一節課空氣冷冽,整棟教學樓都昏昏欲睡。
明亮陽光刺入玻璃窗,逐漸往西移動。
班主任站在門口一個個叫學生出去,其中不乏學習好的,也有學習差的。
等周格回來湊過來偷偷跟她說,是說學習方面的,這次期中卷子難度大幅度提高,還沒改出來,但想想也猜的出來,整體分數極其不理想。
太陽過于紮眼,應季雨捏了一本試卷放在左邊擋住臉,右手捏着轉了下筆,在試卷上寫了個C。
葉韻跟應洪濤因為她的學習問題吵過很多次。
應洪濤從小就不喜歡她,覺得她是個女孩,女孩不需要學習好隻需要長到歲數嫁人。
所以在她高中畢業後還要不要上學這個問題上還跟葉韻吵過架。
應季雨的個高的優勢就體現在了這裡,她高一結束就有一米六三了,如今一六八,戴上口罩也沒人知道她的年紀。
“畢業之後去我朋友那個小公司當個前台不好嗎??上學能有什麼用,現在大學生也很多,過兩年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上幾年學拿那一兩千的工資,還不如早點出去,說不一定别人畢業的時候她都已經當上領導了!”
葉韻也跟他吵:“她學都沒上完有什麼能力去當領導??應洪濤你自己不想踏實工作就算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叮叮自己的選擇。”
“她一個小屁孩有屁的選擇。”應洪濤語氣裡都帶着嗤笑。
葉韻看着他的表情就來氣。
“你難道沒有任何責任嗎?應洪濤你在孩子身上有付出過什麼嗎?小時候你就不管,要不是那個時候我從霧城回來我都不知道,她那個時候小學,你連輔導資料都不給她買,你知道上課别的學生在看書她在幹什麼嗎?她每天熬夜把資料上的習題一個字一個字抄下來又自己做完。”
葉韻說着說着眼眶泛紅,聲音也沙啞得不行:“她那些習題本現在都在箱子裡放着,她寫了十幾個本子。”
“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你到底有沒有把叮叮當成親生女兒,你早說你不想要當初就——也不會奉子成婚。”
應季雨還記得這件事,當時回來的葉韻問她為什麼不發信息跟媽媽說。
應季雨的回答是她以為媽媽也會這樣想,不想多花媽媽的錢。
葉韻吸了吸鼻子,“你别管,既然你不想管你就别管,我自己去想辦法。”
辦法就是,把她從一中分校轉去了一中。
可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想法。
還要懂事要乖巧,要認清應洪濤除了跟她有血緣關系之外沒有任何關系,要知道葉韻這些年來的辛苦跟放棄。
考完試坐了公交車去附近的營業廳辦卡。
選号的時候看到前面一串眼熟的數字,1896707xxxx,前面六位都跟梁宗銘的一樣。
“這個吧。”應季雨盯着數了兩遍,指了指那個号碼跟旁邊工作人員說。
“這個是吧,确定了啊。”
“嗯。”
把卡插到手機裡,上面三個省略号變成了手機信号。
打開企鵝把手機号發給了周格。
【你手機号啊?存了,你有沒有看到群裡的消息……】
應季雨的群消息都設置的不提醒,從高中到現在加的群都有十幾個,太多了,大多數有消息會艾特全體成員,班主任也都會在班裡說,她也就不太看。
“老師說,我們之後要加課,高三了,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周格發來的語音,有氣無力的,能想象出表情也萬念俱灰。
應季雨就笑:“不然呢,你高考怎麼辦?”
“也是。”周格歎了口氣。
“你呢,你想幹什麼?”
應季雨沒聽她說過。
“不知道,沒想好。”
周格又蔫蔫地發來。
“本來還說周末跟阿卓一起吃飯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哎你說,他是不是能混進我們學校!跟我一起吃食堂?”
應季雨:“你試試,不過現在門衛應該嚴了,不一定能進來。”
“被抓了應該也不敢供出來我。”
“請你吃冰淇淋!快來,聽說學校的冰淇淋明天就不供應了。”
“這麼大方。”
周格重重“嗯”了一聲,說:“冰櫃裡有小可愛的一年又結束了。”
制冰機都不開了。
應季雨感覺過得很快:“快十二月了,看到新聞說北城都下雪了,今年夏河會下雪嗎?”
“不知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北方生活!冬天一定很浪漫,夏河天天下雨煩死了。”
當晚就下了一晚上的雨。
噼裡啪啦地拍打着玻璃窗,黑夜中的天空電閃雷鳴。
姥姥給她翻出衣櫃裡的被子,帶着一股子潮濕又發黴的味道侵襲着她的鼻腔。
她暈頭暈腦看着書,手機一邊充着電一邊開着語音電話。
房間隔音效果幾近于無,耳機裡沒聲音,雨砸向玻璃窗的聲音繞着耳朵,她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寫了十幾道,就擡眸掃了一眼手機的語音通話。
耳機對面隻有偶爾的“咔啪”的聲響,不至于連翻課本的聲音都沒有。
“梁宗銘……”
應季雨眯了下眼,撈起手機問:“你有在學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