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瑞甯看着眼前的高頭大馬,通體雪白,唯有額間一縷毛發是紅色的。
她驚訝道:“這就是......紅雪?”
晏北辰拍了拍馬脖子,挑眉,“那你以為紅雪是什麼?”
蔺瑞甯脫口而出:“我以為是個男子......”說完她意識到不妥,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晏北辰看見她的小動作,笑了一下,便縱身翻上馬,拉起缰繩,紅雪前蹄擡起。
蔺瑞甯躲避開,馬背上晏北辰與平時判若兩人。
晏北辰伸手,“上來。”
蔺瑞甯呆呆地看向他,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敢。”
晏北辰大笑,“有我在,你怕什麼。”
蔺瑞甯搖頭,一步步後退,準備随時跑路,“王爺,您傷還沒好透呢,不宜騎馬。”
晏北辰看出她想做什麼,就在蔺瑞甯轉身那一刻,他雙腿拍了一下馬肚,“駕!”
一步距離,晏北辰縱馬到她身邊,随後彎腰撈起她,放在身前。
“啊啊啊!”
蔺瑞甯怎麼也沒想到,晏北辰會強行把她拖上來,吓得她心都停滞了。
晏北辰的聲音飄在耳側,“抓緊了。”
蔺瑞甯緊閉雙眼,抓緊前面的缰繩。
“駕!”
紅雪載着二人向前奔去。
月色籠罩着山莊,露出它銀白的模樣。
晏北辰駕着馬,帶着懷裡人馳騁在山間。
跑了有一會,蔺瑞甯的心跟着馬的動作忽上忽下,這個感覺太駭人,她全程不敢睜眼,隻感受到風吹在兩頰,帶來一絲疼。
晏北辰慢慢地将馬控制停下來,他胸口微微刺痛,大概是剛才扯到了傷口。
他騎着馬,慢悠悠地晃到一塊空地處,兩側樹林将這裡空出一個圈。
晏北辰翻身下馬,“好了,睜開眼吧。”
蔺瑞甯緊閉的雙眼,才慢慢睜開,最先入眼的便是一汪清泉,圓月倒映在上面,微微波動。
黑壓壓的樹林立在兩側,讓這裡看起來肅穆又溫柔。
蔺瑞甯被美景吸引到,已然忘卻剛才被“挾持”的惱怒,情不自禁地問:“這是哪裡?”
晏北辰牽着馬,緩慢地走,“王莊後面的山,沒有名字,這裡是無意間發現的,覺得很不錯。”
蔺瑞甯坐在馬背上,行至清泉處,馬兒要喝水,低頭的動作讓她往前栽,蔺瑞甯吓得尖叫。
晏北辰扯起缰繩,訓斥道:“紅雪!”
紅雪聽到主人的怒氣,不敢動了,隻有馬尾悄悄掃動。
晏北辰拍了拍它的脖子,對蔺瑞甯說:“下來吧。”
蔺瑞甯懼高,雖說這沒有多高,但她無從下腳。
“我,我怎麼下?”她問。
晏北辰輕笑,對她遞出雙手,“我接着你。”
蔺瑞甯遲疑,“王爺,你,你傷還沒好。”
晏北辰發絲晃動:“快些,紅雪會開玩笑的。”
蔺瑞甯想起剛才要掉下去的感覺,立馬從一側跳下來,晏北辰接住她雙臂。
腳踏實地的安全感讓蔺瑞甯安心不少。
紅雪背上輕松,便不再圍着二人,輕快地跑了起來。
蔺瑞甯瞧它樣子,忍俊不禁,“它能聽懂王爺的話。”
晏北辰看着紅雪,“它從小便與我一起長大,是我的玩伴,亦是我的知己。這些年陪我四處征戰,很是辛苦。”
“王爺,這麼多年的征戰,您厭惡戰争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起這個。
晏北辰沉默着,月色灑在他的肩頭發絲上,黑絲變銀發。
“沒有人喜歡戰争,但凡喜歡都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厮殺,在那裡,隻有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和屍山遍野。”
他停頓了一下,擡頭望天,“可總有人喜歡戰争,因為戰争是最快可以吞并權力的方式。”
征戰這麼多年,他見過成山的死人,也殺了不少人,有外敵來犯,也有本土傾占,無論是哪種,他的手上都有洗不掉的血迹。
蔺瑞甯看出他的情緒,“在我兩歲的時候,冀朝覆滅,那時我對亡國沒有概念,記憶裡更是沒有這段。他們都說我是不幸之人,不論在何處,總會給别人都來災難,以前我不相信,後來我相信了,可隻是相信,不是認命。”
晏北辰眉眼低垂,側眸看向眼前人,月光灑在她臉上,如玉一樣。
蔺瑞甯看向他,笑了一下,“王爺,你也不會認命的對嗎?”她知道這段時間王爺不是很順利。
晏北辰挪開眼,看向不遠處的紅雪,他沒有說話。
——
蔺瑞甯這兩日都去東栾城逛了逛。
若說懷陵城是政,那東栾城便是商。
她考察了一下,東栾城客棧較多,其次是青樓酒樓,她也見到了上次漁村小二說的醉夢閣,才知這裡是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