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瑞甯剛坐下來,就察覺到對面的視線,她低垂着頭,盡量忽略。
“你與春水樓店主關系匪淺?”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蔺瑞甯愣住,“我與他就是同鄉,關系不深。”
晏北辰抱起雙臂,眼神隐在晃動的火焰下看不清,“是嗎?”
這兩個字裡面含着疑問,她飛速地思索着,“是這樣的,我幼時便與店主認識,後面就來了懷陵,之前見到他也是很意外。”
“他……是為你而來?”晏北辰沒有看她,隻撥弄着柴火堆。
蔺瑞甯擡起頭看着他:“他成婚了,夫人也是我好友。”
晏北辰愣住,擡眼望去,“我,并無他意。”
随後又覺得自己這話太過蒼白,于是垂首緻意:“是我多想了,抱歉。”
蔺瑞甯笑笑沒再說話,她不能再說話,真是多說多錯。
後半夜相安無事。
天微亮時,蔺瑞甯被凍醒,火堆早已熄滅,她坐起身,身上的披風滑落,她低頭看了眼,又瞥向一側的晏北辰,穿着單薄的衣服閉目靠牆。
蔺瑞甯站起身,将披風蓋在他身上。
那一瞬間,晏北辰猛地睜開眼望着她,眼裡的戒備再看到她之後逐漸消散。
他站起身,“要走嗎?”
蔺瑞甯瞧了眼外面的天,雖不太亮但足以趕路,便點點頭。
離開前,她看了眼另一側的兩個人。
章林醒了,向她點頭緻意,蔺瑞甯同樣微笑示意。
她又瞅了瞅李相甫,隻得放棄心中的念頭。
晏北辰順着标記繼續往前趕,走了大半日,直到一處客棧前,标記便截止了。
二人下馬來到客棧詢問,但說那行人剛走沒多久。
越往北,天越冷,空中還飄起了小雪。
“先在此處吃點東西,後面不出半日就能追上。”晏北辰牽着馬對她說。
蔺瑞甯正忙着看客棧的布置,聽到他的話,答應着:“好。”
這裡地方不大但勝在雅緻,能看的出店主是個講究人,四周牆壁上貼着古畫,镂空雕欄處也陳列古董瓷器。
晏北辰看她對這裡感興趣,問道:“覺得不錯?”
蔺瑞甯盯着畫像,欣賞地點頭,“這店主是個細膩地人,将這客棧布置的清幽高雅,坐在裡面都心情舒暢。”
“小二。”晏北辰招手。
店小二瞧見跑過來,“客觀,有何需要?”
晏北辰:“你們掌櫃的在嗎?”
店小二詫異,“客官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嗎?可以先與小的知會一聲,我們掌櫃的今日還未來。”
“誰說我沒來,是哪位要找我?”
蔺瑞甯沒有見到人,但光着這聲音足以讓她震驚,她不敢相信地回頭看,直到确認那确确實實是女人,而這她依舊不敢相信。
她沒有想到在南晏,除了青樓,還有其他地方能讓女子光明正大地經商。
那說話地女人扭着腰肢走過來,臉上擦着脂粉,有些厚重,加之紅唇,又顯妖娆。
“誰要找我啊?”冬寒季節,她隻穿一件羅裙,手裡還拿着團扇,忽悠忽悠地晃着。
店小二看見迎上去,笑道:“掌櫃的,是這二位客官找您。”他指了指蔺瑞甯二人。
江玉枝以扇掩面,勾人的眼尾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
晏北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人。
蔺瑞甯被她吸引住了,不自覺地呆住。
江玉枝将二人的神情俱收眼底,她笑着坐在了蔺瑞甯一旁。
“掌櫃的。”晏北辰沉聲。
江玉枝柔着嗓子說:“怎麼了?客官。”
晏北辰的厭惡之情已經無處隐藏,而蔺瑞甯還在盯着她看,随即呆愣地問:“你是女人?”
其餘兩人都看向她,晏北辰是疑惑,而江玉枝則是魅惑,“是啊,不像嗎?”
蔺瑞甯像是被蠱惑一般,“像,可你為什麼能經商?”她下意識說了出來。
晏北辰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在南晏律法規定女子不得經商,違反者誅。
他也開始疑惑,此人不僅可以經商,還能大搖大擺地出來。
江玉枝掃視他們一圈,笑的前仰後合。
蔺瑞甯急迫地想知道原因,她伸手拽住,“掌櫃的,可以知道原因嗎?”
江玉枝視線落在自己胳膊上地手,細長白皙,“真是好美的一雙手。”
蔺瑞甯聽到,下意識收了回來。
晏北辰神情不耐,“小二,結賬!”
江玉枝呵呵地笑起來,“急什麼,這位小娘子地問題我還沒回答呢。”
蔺瑞甯詫異,她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女人。
而一側地晏北辰已經将劍默默抽離出來,迅速地架在她的脖頸處,厲聲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