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瑞甯二人出了錦城,一路向北。
她沿途看見路邊三三兩兩的行人,有的拖家帶口,有的孤身一人,看着行路方向都是從錦城出來。
晏北辰眼神黯淡,餘光裡全是兩側的身影。
正如他所說,沒走多久,并追上了那隊車馬。
蔺松柏坐在馬車裡,忽而聽見自己女兒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馬車突然停下,車簾被拉開,女兒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還沒反應過來。
“爹!”
蔺松柏嘴唇微微顫抖,眼裡滿是驚訝,“甯兒?你,你怎麼過來了?”
晏北辰在外面恰時喊了一聲,“嶽父大人。”
蔺瑞甯補充道:“是王爺與我一起來的。”
蔺松柏反應過來,從車廂出來,“王爺,路途艱難,多謝你佑護小女。”
晏北辰輕笑,”嶽父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三人站在外面,忽又一陣冷風吹來,蔺瑞甯瑟縮着腦袋。
蔺松柏瞧見了,忙道:”天色欲晚,咱們加緊趕路吧,王爺,車裡請。“
“王爺?”蔺瑞甯瞧他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晏北辰:“我在外面就好。”
蔺瑞甯知他應該有要事要說,便也不再強求,直接鑽進了車廂裡。
晏北辰:“......”
他屬實沒想到,她居然隻問一遍?
“嶽父大人,上車吧。”晏北辰語氣淡淡。
蔺松柏略顯尴尬,隻得進來。
可偏晏北辰的耳力比尋常人要好,車廂裡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甯兒,是不是與王爺之間出了矛盾?”
“沒有啊?怎麼了?”
“那王爺為何不上車?”
“王爺有要事要處理,爹您就别操心了,我和王爺沒有問題。”
晏北辰:“......”
蔺瑞甯忽然看見父親脖頸有處傷痕,連忙問道:“爹,你脖子怎麼回事?”
蔺松柏下意識要遮擋,笑道:“無礙,劃到了。”
蔺瑞甯自然不信,她闆着臉,“若是您不說實話——”
“好好好,爹說,說。”蔺松柏最怕她用此招,以前騙了她,愣是小半月不搭理他。
“出了懷陵城沒多久,王爺派來的人就趕過來,我便知你們都知道了。實際上此次去青岩郡,爹也知道路途不會順利,不過也确實,後面有人來刺殺。”
聽到這,蔺瑞甯心提了起來,若不是看見父親好好的在自己面前,她不敢想象。
“不過那些人似乎沒有打算下死手,也多虧了王爺派來的人,爹相安無事。”
蔺瑞甯偏頭看了眼他的脖子,“這還能是無事?”
蔺松柏笑道:“這不算什麼,小傷而已。”
走在外面的晏北辰也聽到了,他瞧後面看了眼,身後的手下便縱馬過來。
“老于,怎麼回事?”他問。
于文常便明白王爺要問什麼,低聲說:“屬下過來之後,遇到一夥人,不是沿途盜匪,而是專業的殺手,但他們并沒有下死手,幾陣搏殺便撤了,後面便沒有再遇到了,反而順利的很。”
晏北辰望着前面,心裡盤算着。
既是專業的殺手,又不下死手。
于文常看着王爺,說出自己的想法,“王爺,是不是弈王?”
“為何這麼說?”
于文常想了想,“之前平王與唐太師出現分歧,好像唐太師現在站在了弈王那邊。”
晏北辰瞥他一眼,“聽誰說的?”
于文常心裡一驚,抓耳撓腮,“就之前軍中出亂子那次,鎮遠将軍氣不過要去皇上面前說道說道,被秋陽攔下來了。”
“不過秋陽沒說,是鎮遠将軍逼迫他說的,秋陽隻說平王與太師會有矛盾。”
于文常時不時看向王爺,王爺的規矩就是不準對他說謊,他真的想扇自己的嘴。
“那為何與弈王有關?”
于文常真覺得給自己掘了個墳,他硬着頭皮說:“您休息的那幾日,将軍派人去盯着唐太師,發現他頻繁出入弈王府。”
晏北辰摩挲着缰繩,一時無話。
他最不願兄弟相争,若是必須出現這種局面,他最不想大哥參與其中,而事實總是背道而馳。
于文常見王爺沒有出聲,暗暗地給自己兩巴掌,他明白王爺對弈王的兄弟情誼拿的有多重。
青岩郡的中心是應安城,距離錦城不是很遠,于是天剛黑時,他們一行人便到了應安城。
蔺瑞甯掀起窗簾,天黑看不清路上情景。
直到馬車停下,她下了馬車,入眼是郡守府三字。
府邸攏在黑夜裡,門前兩座石獅子怒目而視。
她的第一感覺便是破舊,雖然不如白日看的清。
蔺松柏上前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