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與驚怒交織,她猛地推開來人,身形一晃,踉跄起身,卻因醉意未散,腳下一軟,狼狽地跌坐在地。
蘭珩舟被推退了幾步,靜站在原地,眸中晦暗難明。他垂下眼睫,視線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上,良久才開口,聲音低啞而壓抑:“陸瑤,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鋒,卻透着一絲近乎偏執的隐忍。
随即,他緩緩走到陸瑤面前,單膝落地,動作緩慢而虔誠,似獻祭,又似宣誓。他偏過頭,散落的發尾垂在肩側,雙眸晦澀,隐透執念與蠱惑。他輕聲道:“我會比他們所有人都做得更好。隻要你願意——”
暗影中,他唇角帶着笑意,美得驚心動魄,眼底深處陰沉卻讓人不寒而栗。
陸瑤怔了片刻,怒火随即騰起。她猛地向後挪開一步,雙手撐地,怒聲罵道:“蘭珩舟,你瘋了!你給我滾出去!”
她的眼神如刀,劃過他身上的每一寸,逼仄得如同實質。
蘭珩舟未動,微微眯起眼,視線落在她滿是怒意的臉上。忽而,他唇邊笑意加深,冷意卻漸漸浮現于眉眼。
下一瞬,他忽然上前,一把将陸瑤從地上撈起,扛在肩上,徑直走向床榻。
“蘭珩舟!你放開我!”陸瑤怒聲厲喝,拼命掙紮,拳頭用力砸在他背上,卻如同砸在鐵石上般毫無作用。
蘭珩舟一言不發,将她重重扔在床榻上,身體随即壓下,将她牢牢困在懷中。黑發散落,他垂眸俯視,眼底翻湧着壓抑許久的瘋狂與執念。
随即,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力道霸道而兇猛,帶着侵占與懲罰的意味。
陸瑤一瞬間愣住,随即怒火灼心,奮力掙紮,手向腰間摸去,寒光一閃,匕首劃破了蘭珩舟的肩膀。
鮮血迅速暈開,染紅了衣襟。
蘭珩舟像未覺疼痛一般,神色未變。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匕首奪下,随手扔到一旁,聲音低沉而帶着嘲弄:“掙紮什麼?他會這樣對你嗎?還是他更溫柔?還是你更喜歡……粗暴一些?”
“蘭珩舟,你混賬!”陸瑤用盡全力掙紮,咬牙怒吼,卻被他困得動彈不得。
“混賬?”蘭珩舟微微傾身,聲音低啞,宛如惡鬼耳語,帶着徹骨的涼意,“那你倒是告訴我,他是怎麼對你的?教教我。”
陸瑤怒火中燒,擡頭狠狠咬住他的手腕,牙齒幾乎嵌入皮肉,血腥味迅速蔓延。
蘭珩舟卻沒有退縮,反而像被點燃了一般,唇角浮現出一抹近乎瘋狂的笑意。他掰過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臉,低頭再次吻上她的唇。力道比先前更甚,兇猛而狂烈,仿佛要将所有壓抑已久的情緒盡數傾洩。
陸瑤的瞳孔驟然放大,身體劇烈掙紮,雙臂被他牢牢扣住,無法動彈。她的怒火幾乎将理智燃盡,卻無從反抗,隻能将所有恨意凝聚于目光,死死瞪着對方。
“蘭珩舟,你瘋了!”她氣息不穩,聲音中透着憤怒與寒意。
陸瑤奮力掙紮,終于一腳踢中了他的腿彎,趁着他重心不穩時拼命翻身,試圖脫離他的鉗制。
然而,蘭珩舟動作更快,雙手重新壓制住她的肩頭。
他擡起頭,喘息未平,薄汗順着額角滑落,眼神中那隐忍的瘋狂如熾烈火焰。
他低頭再次貼近,卻在那一瞬間動作猛然頓住。
她的衣衫微微敞開,露出内襯的一抹白色布料。蘭珩舟的指尖無意間觸及那布料,冰涼而細膩的觸感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底翻湧的火焰。
他的目光緩緩移下,落在那抹白上。
——那是素服。
他動作僵住了,手停留在她的肩頭,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牢牢釘住,再也無法動彈。
他低下頭,盯着那白衣,神情轉為僵硬,甚至帶上了一抹蒼白。
陸瑤目光倔強,牙關緊咬,眼中隐忍着淚水,卻不肯落下。唯有一滴倔強的淚,從眼角滑落,滴在枕上。
“蘭珩舟,”她開口,聲音沙啞,“對不起,過去是我錯了。”
她語氣平靜,卻每一個字都像沉石般砸下:“我當初不該強求,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是執念,是不甘,還是……真的喜歡過我。”
“隻是……”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才道:“我早就不是曾經那個陸瑤了……忘了她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從前的陸瑤或許不明白,可如今,在情愛裡輾轉兩輪的她,又怎會看不明白蘭珩舟此刻對她的情意?
隻是,朝露已逝,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這一句“放過”,像是刀刃嵌進蘭珩舟的胸口,疼得他眼前發黑。
他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他想過她會說什麼,刻薄的、諷刺的、抗拒的,可她竟然……道歉。
她怎麼能說她錯了?!
他一步未動,喉間卻湧上一陣錐心的疼:“你……錯了?你怎麼能說你錯了?”
陸瑤閉了閉眼,指尖輕輕攥緊,卻未再開口。
蘭珩舟松開手,手指輕顫。
他起身,動作僵硬,神情恍惚地往外走去。
帳内一片死寂。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像是拖着無形的枷鎖。夜風呼嘯,寒意如刃,他停在帳門外,仰頭看着漫天星鬥,眼底卻空無一物。
忘了她?
他低頭輕笑,笑聲低啞,透着一絲荒涼與絕望。那笑意漸漸散去,眼中浮起難掩的痛楚。
有時候,他也會懷疑——
從前那個紅衣怒馬,滿眼熾熱,說非他不嫁的陸瑤,真的存在過嗎?
若存在,她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