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裴聿澤心底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沉聲道:“青鳥。”
青鳥突然被點名,立即上前:“驸馬有何吩咐?”
這一聲驸馬,讓裴聿澤心底那塊石頭稍稍着落一些:“去喚夥計來。”
青鳥看了看門外戰戰兢兢站着的桃花姑娘,招手示意。
“裴少卿請。”傅廷攸執意不喊他“驸馬”。
“小閣老請。”
幾人在四方桌前坐下,裴聿澤還傅廷攸分别坐在了郁禾的兩手邊,裴今窈嬌聲道:“我不要和人擠一邊,雨瓷你和哥哥同坐。”
郁禾眉心皺了起來,見裴聿澤竟沒有拒絕,氣得瞪了他一眼。
裴聿澤卻壓根沒注意妹妹的小動作,隻是看着郁禾瞪了他一眼,他心下冷笑,她居然還瞪他?
“怎麼不見齊夫人?”他的聲音像是敲打在石頭上一樣生硬,明知故問。
郁禾沒好氣:“她沒來。”
裴聿澤扯了下嘴角,掀眼看向傅廷攸:“小閣老若是要約公主,可大方下帖,日後我夫婦二人也好回請。”
傅廷攸自動忽略前一句,深深望了眼郁禾:“我與郁禾從不見外,若是這樣回請,那從小到大,郁禾不知欠了我多少席面了。”他玩笑地笑了起來。
郁禾回了一笑。
裴聿澤的臉色更沉了。
傅廷攸忽然興之所至轉向郁禾:“還記得小時候你踢球不小心把楊家小姐的席面砸了,濺了她一身糖水的事嗎?她哭得驚天動地的,事後啊,還是我替你賠了她一場更隆重的席面,她才罷休。”說着,他眼中無限寵溺,“你啊,小時候就調皮。”
“這些事裴少卿不知道吧,郁禾小時候就愛闖禍,總是我跟在身後替她收拾殘局。”傅廷攸有意無意的昭示親密,倒像是在宣誓主權。
裴聿澤垂眸輕笑,雲淡風輕道:“孩童時候的事,難為小閣老還記得,還是要謝過小閣老,日後就不會再麻煩了。”
真正的主權卻在他這。
傅廷攸掃了眼安靜的段雨瓷:“隻怕少卿忙不過來,還要照顧段小姐。”他笑道,“莫不是少卿成了親就要丢下段小姐不管了?”他一語中的。
郁禾緊張地看向裴聿澤,裴聿澤冷凝着傅廷攸,端肅正色:“這是兩回事。”明知傅廷攸話裡下套,他卻仍舊不願違心。
郁禾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他不會丢下段雨瓷。
段雨瓷也緊張的神色松弛了下來,見裴聿澤正要端起茶杯,她溫柔按了下他的手,随即離開,軟語道:“昨晚你熬了夜,不适合喝這茶,方才進來時,我已經幫你叫了清菊茶。”
這姿态俨然是妻子的模樣,郁禾的心狠狠一刺。
傅廷攸感歎:“段小姐果然如傳聞中的貼心。”
裴今窈驕傲:“雨瓷向來把哥哥的事放在心上的。”
段雨瓷羞紅了臉:“今窈......”
郁禾氣笑了,笑出了聲,傅廷攸湊向她問道:“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了嗎?”
郁禾搖頭,傅廷攸眉峰微挑:“我倒是有一樁趣事,關于楊小姐。”
“她不是嫁去巴蜀了嗎?”郁禾露出幾分興趣。
青鳥:“……”這時候,她的小公主還有心情聽八卦。
傅廷攸笑道:“是嫁去了巴蜀,不過才幾個月就後悔了。”
“為何?”郁禾訝異。
“因她嫁了人,才知心中所愛,鐵了心要去找她青梅竹馬的郎君,執意和離,盡早結束這段錯誤的婚姻。”傅廷攸悠然說着,眼風瞥向了裴聿澤。
郁禾心裡正是想着他和段雨瓷是青梅竹馬,該死的青梅竹馬。
裴聿澤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斷言:“那這位楊小姐可真是個不清醒之人,這種不清醒的人可不常有。”他凝向郁禾,郁禾正氣鼓鼓地瞪着他。
“公主你是嗎?”忽然裴聿澤悠然問道。
郁禾滿腦子“青梅竹馬”,壓根沒聽他們在說什麼,此刻也隻想反駁裴聿澤,脫口道:“我當然不是!”
可她話音剛落,就看到裴聿澤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氣定神閑地勾起了唇角,垂眸喝起了茶,她卻因為那一笑,晃了下心神。
傅廷攸眸光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