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潋過去坐在她寫對面,拿出一根烤腸遞給她:“給,剛剛多買了一根烤腸。”
柏瑤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烤腸,努力擠出一個笑:“謝謝你,小魚老師。”
“不用謝。”虞潋邊吃着邊問她,“怎麼沒去食堂?”
柏瑤搖了搖頭:“沒什麼胃口,不想吃。”
虞潋理解似地點了點頭:“确實,今天我也沒什麼胃口。”
最近氣溫逐漸升高,空氣的濕度也開始增加。悶熱潮濕,使人的心也燥熱難耐起來。在心頭最煩惱的時候,确實沒有進食的欲望。
她視線一轉突然指着旁邊的樹林說道:“松鼠!”
柏瑤順着虞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隻棕色的小松鼠正抱着尾巴站在樹枝上。
望魚一中在山上,學校周圍全是樹,校内綠化也做的很好。小賣部和旁邊樹林隻隔着一堵牆,經常有各種小動物來這裡做客。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它,小松鼠歪了歪頭跑遠了。
“啊,怎麼就跑了?”虞潋有些可惜地說。
虞潋問柏瑤:“你也喜歡在這裡看松鼠嗎?”
柏瑤愣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喜歡。”
實際上她從來不知道這裡居然會有松鼠經過,但她還是下意識順着虞潋的話往下說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虞潋說:“我高中的時候也喜歡到這裡來看松鼠。有時候心情很不好,看到它們可可愛愛的樣子我就會高興起來。”
柏瑤點頭,但仍舊不明白虞潋為什麼這麼說。
虞潋想了想又說道:“前面文廟狀元橋那裡也很适合一個人去賞景發呆,而且你還可以備一點面包去喂魚。那邊都是樹,去的人也很少,再加上靠近藝體樓經常會有很多好聽的背景音樂。”
“如果想一個人呆呆的話,去那裡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個時候柏瑤才明白了虞潋的目的,她埋着頭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虞潋笑了笑站起來撐了個懶腰:“十二點五十了,你快回寝室吧,别被老杜逮了。我也回辦公室午休去了。”
柏瑤跟着站起來拿起桌上的垃圾看着虞潋走遠,等到虞潋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再也看不見時,她眼裡的淚宣洩而下。
“謝謝你。”她小聲地說。
虞潋聽不見這微弱的道謝,她隻是歎了一口氣,想起了一開始的自己。
在遇見留青之前,她也和柏瑤一樣。淚水常常流在眼裡,卻又找不到人說。她隻好自己去到一些沒有人的地方,默默地把那些悲傷和痛苦變成眼淚挖出來。
後來遇見留青之後,他教她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擁有,什麼是快樂。可以說,虞潋人生的分割線就是遇見留青,從此以後她的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回到辦公室,虞潋趴在桌上怎麼也睡不着。她戴上耳機,手機點開音樂軟件,随機播着歌。她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催眠自己,讓自己離開那些過往的悲歡。
隻是在指尖不經意劃過微信時,她突然有些想留青了。
留青。
虞潋在心裡默默叫着他的名字。
無論如何,不管他們最終以怎樣的結果散場,虞潋都不得不承認留青在自己心裡的分量實在太重了。
她裝作不在意,把一切都當無所謂,卻始終騙不了自己的心。
盡管若幹年後,這份感情在歲月的河流裡被洗刷殆盡,可是留青留下的刻痕卻會長久地停在那裡。
[我想你了,哥。]
手比腦快地先将思念傳達了出來,反應過來後,虞潋立馬把消息撤了回去。
等到留青結束長達五個小時的刺青工作後,看到的隻有一條“虞潋撤回了一條消息”。
他邊摘手套邊回:[怎麼了嗎?]
留青:[抱歉,剛剛在給客人刺青,沒看到消息。]
虞潋醒來時,留青的消息剛好彈出來。
虞潋:[手滑,發錯了。]
她把手機放下,打算去操場走兩圈。下午第一節課是自習課,整個操場基本上沒有人。
虞潋掃了一圈後,松了口氣。
她喜歡一個人獨處,喜歡死寂的沉默。
在她還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時,世界總是吵鬧的。不是父母的争吵就是母親不停地抱怨,她讨厭這樣的鬧騰,她隻想安靜地躺在陽台上,像一棵樹一樣一個人生活。
後來到了留青的家裡,托留青是個啞巴的福,她的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習慣了長久的緘默,再見到熱鬧時,虞潋總有些不适應。
她轉了兩圈後,正準備回去許周卻迎面走了過來。
“虞潋?”許周驚喜地叫道,“你也來操場散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