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悄無聲息地流,在傍晚的夕陽下刺眼難捱,讓留青的眼眶也慢慢變成了紅色的樣子。
虞潋帶着哭腔說:“我不喝酸奶了。”
留青有些手足無措地寫:“我有錢,隻是不想閑下來。你也知道,這家店生意确實不好。”
晚飯後,兩人一起出去散步。天邊的藍色,将留青的面容模糊,隻剩下一個棱角分明的側影。
虞潋悄悄地看着,隻覺得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留青更好的人了。
她的爸爸幾乎可以說沒有,媽媽每天都在為了錢算計。隻有一個留青,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
公園裡有個剪頭發的小攤,快剪也不在乎好看不好看,隻需要十塊錢。與動辄五六十的理發店比起來,這點不足也能忽略不提。
留青的頭發有些長了,半遮住眉眼,他低頭時,劉海也随着引力垂下來,他隻擡眼的話,隻能在發絲見看到點光。
“我去剪頭發。”留青寫。
虞潋點頭,跟着他走過去。
攤位上隻有一個老頭,拿着一個推子在剪頭發。不管原先是多長的頭發,最後也隻留下貼頭皮的寸頭。
虞潋叫住留青:“要不換一個吧?”
留青搖了搖頭,坐上了老頭的椅子。他柔軟的發絲紛紛落下,最後隻留下了一厘米左右的長度。
老頭的動作很迅速,兩分鐘不到,留青的頭發就已經全沒了。
寸頭的留青多了點兇相,他本就是眉壓眼,再加上寸頭和下三百,看着就像不好惹的大哥樣。
可當他看向虞潋時,眼底卻會不經意流出一些溫情。
對于這個半路而來的妹妹,他是很喜歡的。
留青在心裡悄悄地想,以後他們兩人就要相依為命了,不管如何,他都會對她好的。
虞潋有些恍惚地想,那個時候好像也在這裡。她站起身,從昏暗裡步入熱鬧的人群。
外面的世界人聲鼎沸,而她寂靜無聲。
轉了兩個彎後,虞潋走到廣場上。那個老頭開的理發攤還在,隻是留青再也不會來了。
後來沒多久,留青就自己買了套剃發的工具回來。他把推子交給虞潋,從那以後,留青的頭發基本上都是虞潋替他剪的。
第一次給留青剪頭發時,虞潋的手顫抖不停,她太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傷到他。但留青握住她的手,堅定地一點一點推去頭發。
在留青的手下,她漸漸止住了抖動,隻是心裡依舊慌張。
一開始,虞潋剪得亂而醜,留青就讓她練完手後,将頭發一起推了隻留寸頭。等到虞潋剪得稍微好些後,他才留起頭發。
不知道她走以後,誰來替他理發。
虞潋輕歎一口氣,轉身時隔着人群她一眼看到了留青。
他抱着一隻黑貓,隔着人海和她對視着。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
遠處,渡口上有人放起了煙花。大片大片的焰火占據了半空,比白晝還要更耀眼。
近處的他一下暗下來,虞潋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循着天上的煙花而去。
一切塵埃落盡後,虞潋看向留青。
留青依舊在看着她,沒有移開過眼。
平羌渡在江邊一處角落裡,前些年修繕後一改舊貌,由原先的爛泥地變成了一條古樸大氣的回廊。
渡口上有小遊輪,一百塊錢一趟,趕在冬季海鷗來時還可以去江中心喂海鷗。
每晚的煙花秀是平羌渡的保留項目,一般會持續五分鐘左右,若是周末則可能長達十分鐘。
等到虞潋回過神來,留青已經抱着貓站到了她的面前。
虞潋問:“你養的貓?”
留青低着頭輕輕撫摸過黑貓潤滑的皮毛,然後擡頭對虞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