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粥很好吃,帶着蔥香,還有股鮮甜。紀南一本來沒什麼胃口,但粥太香了,小菜也香,淋了麻油,香得不得了。不知不覺也吃了大半碗。
紀南一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
她問周弋楠,“你們公司都十點下班?有時候更晚?”
紀天寶一直都很晚很晚回家,紀南一覺得這樣的工作量不太正常。
周弋楠依舊夾着煙,短了一大截,他把煙頭碾在煙灰缸裡,一下一下的稔。直到猩紅徹底消失,才回頭,“是。”
紀南一微微擡了下眉,她是不太信的。
公寓這層有幾個工作室,現在有人下班,經過紀南一家門口時,能清楚聽見外面的交談。
周弋楠看了眼門口,又補充,“我沒興趣為難任何員工。”
這話讓紀南一稍微松了口氣。
她把剩下的幾樣菜渣撥到盛粥的碗裡,将小碗疊放在一起,兩隻手各端一邊打算送去廚房。
周弋楠又在這時開口,“但紀天寶不是普通員工。”
他眼神落在牆角的床墊上。
紀南一頓住,兩手端着碗站那,就那麼直勾勾看着周弋楠,“你什麼意思。”
她身體欠佳,中氣不足說出來的話就沒什麼力氣。
周弋楠把煙頭插進煙灰缸,又推進花叢裡,撥了撥枝葉将煙灰缸藏好。
轉身時眸底漆黑,他的瞳仁本來就是少見的黑色,此刻黑得發亮。周弋楠抿着唇,臉上堆着複雜的情緒,一層一層的分辨不清。
他果然是個小人。
紀南一氣得胸口發悶,狠狠捏着那幾個碗,拇指摳進沒吃完的粥,“你要是敢動他——”
“會怎麼樣?”周弋楠搶過話。
就像她當年拒絕他時一樣。
“你弟弟挺肯做的,自己的事做完了還會幫同事,聽說他很願意學習,能幹兩個人的活。”
紀南一氣得發抖。
她原本想以林彤做威脅,但現在看來他們可能不是要結婚的關系,周弋楠突然沒了軟肋,她連放狠話都不知道要怎麼放。
就站那不動,死死盯着周弋楠。
周弋楠過來,抽走碗,放到廚房的水池,又開了水龍頭。
水柱沖到碗壁濺起水花,迸到台面上。
紀南一跟進來,扯了周弋楠一把,他的西裝歪了,露出一大片襯衫,映出裡面打底背心的痕迹。
拉扯間氣流翻動,紀南一聞到很淡很淡的油煙味,她跟紀天寶幾乎不做飯,這味道不可能是她家的。
那就是周弋楠帶來的。
他是個講究人,無論春夏秋冬,衣服隻穿一天。
以前給紀南一做飯吃,吃完兩人出去玩,周弋楠都會洗頭沖澡,再換一身新裝扮,因為做過飯的衣服有味道,不體面。
他很着急嗎?着急着來說這些話?着急還有時間炒菜?
“我要你一個換一個。”
周弋楠正了正領帶,往喉結處推。
廚房也沒開燈,隻有客廳的光線照進來,周弋楠的眼睛亮得吓人。
紀南一頭有點暈,撐着大理石台面看周弋楠,她在想,這句話是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
周弋楠倒是貼心的為她解釋了一下,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耳邊忽然嗡——得一聲響。
紀南一感覺腦子裡在吹一個氣球,膨脹得越來越大,擠壓着她的神經無法思考。
隻覺得嗡嗡的眩暈。
她半個身子斜着台面借力,往後靠,堅硬的大理石磕到後腰,她呆呆看着周弋楠。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我不會給你名分,但你的身體隻屬于我。我什麼時候要你,你就必須出現,不管生病還是生理期,隻要我想,你就乖乖順從。”
紀南一腦子裡的噪音越來越強,吵得她聽不見周弋楠後面的話,她就盯着他的嘴唇,一張一合。
怪不得這麼着急呢,原來是想到了更惡心的法子,迫不及待要來羞辱她了。
“你也可以拒絕,那紀天寶明天就會出差。”
長指點了點眉心做思索狀,周弋楠打了個響指,“東歐吧,那裡通信設備破壞很嚴重。”
他語氣冷靜,像在做一個很平常的決定。
小人。
身體又燒起來了,紀南一感覺頭很重,渾身酸痛大腦缺氧,她沒法思考。
她想反駁,但沒力氣,也找不到任何能攻擊周弋楠的把柄。
紀南一跌撞着往客廳跑,她走不穩,扶牆走了沒幾步就氣喘籲籲。
廚房傳來聲音,周弋楠磕着窒息的腳步聲跟着紀南一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朝紀南一走,又慢條斯理地脫外套,結着痂的那隻手狠扯了幾下領帶,從領子裡抽出來。
他的眼神蓄勢待發,好似馬上就要撲咬的野獸,
“那就現在吧,從今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