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一扶着牆,一步步往後退。
手碰到開關,啪——地一聲關了吊燈,隻有斜對面還亮着一束落地暖光。
屋裡突然黑了好多,落地燈軟綿綿地往這邊照,光線都被周弋楠高大的身影擋住。
他的輪廓開始變成模糊的黑影,他又慢條斯理解袖口的扣子。
向紀南一逼近。
紀南一後退一步,周弋楠就上前一步,他的腳尖抵着她的腳尖。唯有後退才能拉開一些兩人的距離,紀南一沒得選,就隻能往後推。
忽然一聲響。
牆角的充氣床墊被紀南一撞倒,掀起風在她小腿盤旋了一陣。
床墊沒什麼重量,倒地時聲音沒那麼驚心。還沒有隔壁摔門的聲音大,但卻讓紀南一差點破了膽。
她腿軟,跌坐下去,撐着雙臂仰在床墊上。
紀南一胳膊撐在兩側,支着上半身擡頭看周弋楠。
他已經走過來,襯衫從腰際散出來,領扣也解了一半。
周弋楠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見他手上動作不停,解完扣子就脫襯衫。
脫了就扔掉。
再一隻手抓住工字背心的領口,從胸前往上一提,背心也脫了。
再扔掉。
光線勾勒出他平直好看的肩膀,還有線條流暢的手臂,他的手臂很好看,修長緊緻但不缺力量。
紀南一曾經很喜歡。
她記得周弋楠說過,他的胳膊比一般人長一些,一般人的臂展差不多等于身高,而他的臂展比身高要長四五厘米。
地上都是衣服。
周弋楠居高臨下站在紀南一面前,紀南一目之所及就是他腰側的肌肉,線條清晰延伸進西裝褲裡。
他又開始解皮帶,單手解,一邊解一邊俯身朝紀南一壓過來。
她感覺手邊的床墊在往下陷,接着另一邊也陷下去,周弋楠就那麼跪着,将她圈在身下。
他的手覆着紀南一手背,食指在她的手腕摩挲。
滾燙的鼻息吹在紀南一臉上,脖子上生出酥麻,她不敢動彈。
周弋楠傾身更靠近她,将領帶一點一點纏上紀南一手腕。紀南一能感受到由松至緊的禁锢,好像在告訴她逃無可逃。
“前面還是後面。”
滾熱的唇貼着紀南一的耳垂,重音在最後兩個字,聽着不像詢問。
可能是又發燒了,紀南一感覺渾身發冷,冷的打顫。
周弋楠不等紀南一答話,長指點在她唇上輕揉,然後滑過臉頰,插進發縫,手心掌住她的後頸。
接着是吻。
用力地吻。
沒有輕柔的試探,是霸道又急切的索取。
舌尖撬開齒關,帶着她的軟舌纏綿,吮吸。她想躲,他就更瘋狂,像沙漠裡缺水數天的旅人,在她口中汲取生命之泉。
紀南一被攪弄得神志不清,僵硬滾燙的身體忘了反抗,半推半就。
她被親得有些窒息,哼唧着捶他的胸口,他就捏着她的臉頰換氣。紀南一躲開,周弋楠就鉗住她的下巴,執拗得讓她與自己對視。
然後啞着聲音問她,“行不行?”
紀南一不說話,他就更甚,更猛更烈,再問,“夠不夠?”
腦中綻出無數朵煙花,紀南一飄忽忽如置身雲端。她用最後的意識咬住唇,死死咬住,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安慰自己,不回應也是一種反抗。
玄關處有面穿衣鏡,映着紀南一的臉。
要哭不哭,似笑非笑。
迷離,羞恥,沉淪,無數種情緒混在她臉上,她扭頭不看,仿佛看不見就沒有發生。
充氣床墊不着力,紀南一就扶牆。
汗水滴在她後背,就那麼一滴一滴的,都滾燙滾燙。
過了很久。
紀南一渾身酸軟,聽着浴室水聲,然後是腳步聲。
周弋楠用溫水幫紀南一清理,她撇開臉躺着,身上還蓋着他的淺灰色西裝。
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屋裡陷入死寂。
紀南一躺了一會,起身收拾殘局,沒一會收到急送的外賣。
她眼睛有點腫,鼻子更堵,眼皮很重很重。
拿茶幾上的耳溫槍測了下,38.3度。她拆開布洛芬,擠出一粒吞掉。
口太幹了,膠囊黏在嗓子眼,紀南一又喝了口水,還是周弋楠倒的那杯,現在已經不熱了。
她攏着桌上的體溫計跟藥盒,一股腦全裝進塑料袋裡,打了個結扔在沙發上。兩隻手握拳在太陽穴用力地揉。
感覺腦子快炸了。
她不想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麼,但越是壓制神經就更活躍。
他的喘息聲透過齒縫傳進她的耳朵,這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唯一的骨氣就是她死死咬着沒出聲。
周弋楠一遍遍問她夠不夠。
紀南一沒出聲。
紀南一坐在沙發上失神,聽見紀天寶開門進來。
今天他好像回來得特别晚。
他提着一個大号白色購物紙袋進門,興奮蹦到紀南一面前,“将将!”
他天生戲精,動作誇張拿出裡面的黑色包裝盒,像個櫃哥一樣,又似即将要展示什麼稀世珍寶,在紀南一面前鄭重掀開蓋子。
一隻最新款包包,黑色,做舊肩帶,雙C标志。
他本就神經大條,加上屋裡已經被紀南一收拾過,沒發現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