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弋楠往紀南一這邊挪了挪身子,伸手勾她手臂,“怎麼不橫了?”
紀南一動了動身子,掙脫他。
周弋楠低笑,湊到紀南一跟前,在她耳邊低語,“人前人後兩個樣?”
脖子泛起一陣麻癢。
“你好煩!”
紀南一轉臉,丢給周弋楠一個不太好的眼神。
她把臉轉回去,瞥見斜對角一個男人在看她。紀南一看回去,是在涼亭與她對視的男人。
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男孩。
他頭發染着淺棕色,抓着講究的碎發,像是什麼男團同款。這麼熱的天,還穿個長袖,搭了條到膝蓋的短褲。
這讓紀南一想起紀天寶,他剛來上海那天也這麼穿的。
棕發男孩倒是大方,和紀南一對視了,就禮貌打招呼,“嗨。”笑起來居然還有梨渦。
紀南一也禮貌笑了笑。
“林漾!”
林彤朝男孩扔了個靠枕,“這是我好朋友,不許打她主意!”
林漾接住抱枕,也不惱,夾着抱枕墊胳膊肘,托着下巴看紀南一,“我打什麼主意了,欣賞美女不行啊。”
林彤朝林漾樣了樣拳頭,倒是比平時的她俏皮一些。
她轉頭對紀南一說,“南一姐,你别理他。”
紀南一還在狀況外。
林漾笑嘻嘻對她說,“我是她哥,親哥。”
怪不得呢,看兩人的互動就夠親昵的。
紀南一也自我介紹,“紀南一。”
林漾重複了一遍紀南一的名字,忽然拍手,然後文绉绉念起詩來,“淮南一葉下,自覺洞庭波?好名字,文化人。”
紀南一抿了抿唇,硬擠出一個笑,“不是。”
這名字是她自己改的,隻改了中間那個“南”字。
林漾捶了下抱枕,一副押錯寶的懊惱樣子,倒是讓紀南一覺得滑稽,輕嗤了聲。
見她笑,林漾趁熱打鐵,“這電影不好看,咱們要不要去别處玩玩?樓下還有遊戲室和台球室。”
其實也沒太想玩,但紀南一怕周弋楠又招惹她,就應下,“那去打台球吧。”
“走。”林漾扔了抱枕帶路。
紀南一起身。
周弋楠跟着起身。
紀南一擡頭看周弋楠,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左手扶着右肩膀活動了一下胳膊,“坐久了,松松筋骨。”
“那我也去。”林彤也跟着站起來。
四人結伴離開,留下其他人繼續看電影。
台球室空間很大,推門時能聽見回聲。
林漾拍亮開關,LED燈帶接連亮起,裡面三張球桌,幾人挑了最中間那張。
今天王太夫婦不在,林家兄妹倆就算半個主人。
林漾擺弄着三角框,實球在三角區域内滾動,有的翻出肚皮上的數字,有的則翻轉着将數字蓋住。
他将球推到球桌中線的位置,勾着三角框倒挂桌下,沖紀南一做了個紳士地邀請,
“女士優先。”
紀南一在選杆子,她挑了個表面最光滑的,試了下握感,還算趁手。
一邊擦着巧粉一邊說:“你們先玩吧,我随便打幾杆就行。”
林彤抱着杆子來到紀南一身邊,跟紀南一聊天,“南一姐,你台球打得好嗎?我很菜的,一會肯定要出洋相了。”
紀南一朝杆頂吹了吹,把巧粉放到球桌邊沿,“我也不太行,大學時候偶爾玩玩,現在手都生了。”
聽完紀南一的話,林彤安心了些,“那就好,讓他們男人打去吧,咱倆插空玩幾下就行。”
紀南一抿嘴微笑。
周弋楠站在球桌另一側,不拿球杆,直接找沙發坐下,低頭看手機。他臉本來就小,被自上而下投來的燈光削得更窄。
顯得眉眼鋒利。
林漾挑出兩根杆子,随手扔給周弋楠一根,“不是要活動筋骨嗎?”
林家這對龍鳳胎常年住這,林彤第一次見周弋楠那次,也是林漾第一次見他。
雖然都是男孩子,但興趣并不相投,他倆關系也沒那麼親近。
周弋楠坐在沙發上,面不改色單手接球杆,動作利索又接得精準。
他暗滅了手機,将球杆斜靠在沙發邊沿,目光穿過球桌,落到另一邊,不動聲色看了眼紀南一,懶着聲音道:“誰想打誰先打就是了。”
紀南一對了眼周弋楠,确實不能讓他先打,周弋楠是紀南一師傅,他的球技她最清楚。
他是能一杆清盤的人。
要讓他開球,其他人就别玩了。
“那我來吧,菜鳥水平,開得不好可不要怪我。”紀南一是急性子,見不得拉拉扯扯。
她繞過長桌站到開球位置,擡眼看見周弋楠還在看她,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