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一停了手上的動作,坐在副駕看周弋楠。
她差不多能猜出他的意思,但她不願配合,就假裝沒聽懂,指着路口提醒他,“綠燈了。”
“過來。”
周弋楠朝她勾了勾手指,又重複一遍。
紀南一環顧四周,又轉頭看周弋楠,心裡祈禱他能做個人。
結果隻得來他一個挑眉。
該死的公德心這時候能缺個席該有多好,她又想反悔了,她想跳車逃跑。
紀南一是個正派到有些直愣的姑娘,她總覺得那時分手錯在自己,也狠不下來拒絕周弋楠。
兩人的座椅之間隔着扶手,紀南一将胳膊撐在上面,支着身子朝周弋楠靠。
卻在要與他臉貼臉時被周弋楠捏住。
長指松松嵌着紀南一的下巴,捏得她嘴唇微微嘟起,
“三個月内不許結交異性。”
紀南一愣住。
與她腦裡掙紮的場景相比,這個要求似乎還算溫和?
她沒說話,掙開周弋楠坐回副駕,才揉着下巴道:“就三個月。”
“别耍賴。”周弋楠似笑非笑。
又揶揄她。
到周弋楠家時已經下午。
紀南一跟着周弋楠上樓,這裡一梯一戶,出電梯就是一個很大的玄關。
她第二次來,對這裡的布局不太了解,隻覺得門口好像多了排鞋櫃。
周弋楠開了櫃門,拿出一雙拖鞋擺在紀南一面前,“看看能不能穿。”
紀南一低頭解鞋帶,眼睛落在拖鞋上,白的,新的,看鞋碼明顯不是周弋楠的。
穿上居然很合适。
進門後屋裡燈光亮着,空調溫度也涼爽。
“現在洗澡?”
周弋楠關門,在門邊的電子面闆上點了兩下,中央空調的風聲就小了很多。
第二次過來,紀南一依舊不自在。
她進門後就站在那,也不知往哪去,看了眼時間道:“現在還有點早吧。”
周弋楠已經在水吧,給自己接了杯水,正舉着喝,聞言停下。
拿起另一杯水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造型簡約的透明玻璃杯光潔如新,幹幹淨淨得沒有一點水漬和指紋。
極緻到有些苛責,這很符合周弋楠的審美。
他沖紀南一招手,“站那幹嘛。”
紀南一進來。
天熱流汗多,人也容易口渴。周弋楠家的水仿佛是特供的,竟讓紀南一喝出幾絲清甜。
“你很久不打台球了?”
周弋楠坐在沙發上看紀南一,滾着喉結咽了一口。西曬的太陽照着陽台,實木地闆反射出一層暖光映在他臉上。
紀南一點頭,“沒時間。”
“手生了是容易滑杆。”周弋楠了然。
紀南一擡了下頭。
打台球那會他明明一直低頭看手機,居然也知道她滑杆了。
紀南一嗯了一聲,沒再接話。
偌大的客廳陷入沉寂,中央空調裡微不可查的風聲也變得清晰起來。
“那我們打一杆吧。”
周弋楠放下水杯,又傾身,拿走紀南一手裡的水杯,和他喝過的杯子并排放在一起。
他抓起紀南一的手腕,拉着她起身往房間去。
紀南一拖着步子跟着,心跳開始加速。
周弋楠推開一扇黑色的門,紀南一站在門口往裡看,裡面拉着窗簾漆黑一片。
“進來吧。”
周弋楠手上使了點力氣,紀南一被他拉進去,裡面鋪着厚實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
她被拉着往前,每走一步都像被什麼敲了一下心髒。
周弋楠往裡走了幾步,去找什麼東西,然後滴——一聲,窗簾逐漸分開,外面隔着一層白色紗簾,光線一點一點漏進來,屋裡的陳設也開始逐漸清晰。
是一張台球桌。
紀南一:......
周弋楠準備好一切,讓紀南一選了球杆,就坐在球桌邊沿,兩腿一前一後的錯開道:“你先開。”
誰知道他家大成這樣呢?還有台球室。
紀南一清了清嗓子哦了聲。
趴上球桌時心裡依舊嘀咕,誰知道他說的真是打台球。
她心裡想着事情,出手就不幹脆,又滑了杆。
這次不是故意的。
母球被散力戳得翻了幾個跟鬥,靠着桌邊往前滾,被周弋楠攔住。他松散攏着長指,讓球滾進掌心。
“要瞄準中心,打偏了球就偏了。”
周弋楠收回長腿,把母球放回原位,直起身子往紀南一這邊來。
“我教過你的。”
不等紀南一開口,周弋楠就站到她身後,弓身将她圈在懷裡。
滾燙的掌心裹住她的左右手,用自己的動作帶動紀南一的動作,上半身壓着她,“盡可能貼住桌面,這樣可以穩住核心。”
紀南一感受到胸腔的收縮,動了動握球杆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