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娴看出他的窘迫,出來打圓場:“哎呀你說什麼呢!小蘇他都能上附中哪有那麼差?男孩子青春期愛玩很正常,小蘇這樣還不好?那像我家緣緣那樣跟根木頭一樣就好了?”
鄭瑛回嘴:“緣緣這孩子你還不滿意你還要怎麼樣?”
“成績好有什麼用?性子一點都不活潑,”榮安娴将目光放在任遇蘇身上,慈愛地笑了笑,“要不是小蘇,緣緣在附中連朋友都交不上呢!”
榮安娴眼裡的慈愛做不得假,但越是感激,任遇蘇心裡越是發虛。
也不知道榮安娴從哪裡得到的結論,是他帶着宋緣在班裡社交,他不阻撓就算很好了。
任遇蘇一想到自己在那些幼稚的針對行為,心情有些複雜。
見任遇蘇和鄭瑛兩人之間的氣氛僵硬,榮安娴便讓他先去書房做卷子。
“我在卷子前面寫了你們的名字,你和元元的題不一樣,可不要弄錯了。”
任遇蘇如釋重負,和鄭瑛打了個招呼後快步朝書房走去。
坐在鄭瑛身邊時,他一直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壓着他。
書房在樓梯的旁邊,任遇蘇剛要踏進書房時,就聽見客廳那邊傳來的榮安娴的聲音——
“我說你也是,大人的事情孩子是無辜的。小蘇畢竟是你的親外孫,也是韶華留下來的孩子,你跟任緒的怨也不要遷怒到孩子身上啊!你看他在你身邊不說話那樣。”
任遇蘇腳步一頓,随即,鄭瑛的也跟着歎了一口氣,“他和任緒長得那麼像,每次看到他,我就會想到任緒那張臉,你叫我怎麼不介意?”
鄭瑛這話似乎觸動到了榮安娴,榮安娴也不再說什麼,隻道了聲“你們倆啊”。
但任遇蘇卻被那兩句話定在了書房門口,他腦海裡不停地翻滾着剛剛的那兩句話,将他們反複拆分斟酌其意思。他皺了皺眉,對他們那隐晦怪異的話心生一抹懷疑。
鄭瑛和任緒,外祖母和他的爸爸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
任遇蘇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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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一直到任遇蘇卷子快做完了才姗姗來遲。
她的屁股剛坐下,腦袋就從一旁偏了過來:“你寫到哪兒了?快快,把前面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不等任遇蘇說話,宋緣就從身後将她的腦袋偏了回去:“你倆卷子不一樣的,别看了。”
姜阮的臉頓時皺成一團,凄慘地叫了一聲。
榮安娴不知什麼時候到的書房,剛好目睹了他們的這一段互動,笑道:“怎麼?元元結束以後有事嗎?”
“啊,沒,沒有。”想要抄襲被老師現場抓包,姜阮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的安排就是幫他們二人講解一下卷子,榮安娴本打算姜阮和任遇蘇兩人寫完以後兩張卷子混在一起講解。但眼下姜阮比任遇蘇遲了一張卷子的時間,她便打算給他們二人單獨講解。
任遇蘇聽完卷子分析以後,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
榮安娴的書房前栽種了一顆梧桐樹,立在窗戶的正前方,梧桐的樹葉遮住了背後小區的路燈,光影細碎地落在窗玻璃上,别有一番味道。
“小蘇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先去吃飯吧,”榮安娴道,“元元也是,到飯店再不吃飯該餓了。卷子你就帶回家做吧,不過我這裡還有兩張給你們二人帶回家完成的卷子,明天你一起交給我。”
姜阮今天的心思顯然不在卷子上,聽到榮安娴的話立馬松了一口氣,歡歡喜喜地出了書房。
任遇蘇落後她一步,看着她的背影都透露着愉悅,他不是傻子,能猜到姜阮今天肯定和宋緣發生了什麼。
姜阮與宋緣的關系在朝着一個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他很嫉妒,卻沒資格阻止。
榮安娴從他身邊經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還在這站着?吃飯了。”
任遇蘇忙收回視線,跟着榮安娴一同出了書房。
餐廳在客廳的對面,裡面隻有姜阮和一個做飯的阿姨。任遇蘇環顧四周,也沒找到那個人。
“找誰呢?”榮安娴問。
任遇蘇順勢在她下位坐下:“榮老師,我外婆呢?”
“走啦!”
“走了?”
榮安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外婆她說今天有事,就不留下來吃飯所以走了。”
任遇蘇皺了皺眉,剛想詢問自己心裡的疑惑:“榮老師——”
“任遇蘇的外婆這麼快就走了嗎?”姜阮先一步發問打斷了他的話。
任遇蘇将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榮安娴立馬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收回,注意力偏到姜阮那側:“是啊,她有事先走了。”
“還以為她會留下來吃飯呢!她和任遇蘇都沒見過幾次面。”
這句話,又讓任遇蘇陷入沉思。
他不禁回想起前不久兩個祖孫在客廳裡生疏的寒暄,以及在書房門口聽到的那兩句話。
她是不是因為他在這裡才不留下來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