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騙你……”
芙月不耐煩地擺手,也不知道是在回應誰:“行行行。”
兩人調轉方向重新上路。夕陽在天際落幕,芙月緊趕慢趕在城門上鎖前牽着靈河混進一輛糧車裡,進城以後趕忙找了家客棧。
“呼~”
趕了一天的路,芙月累得一進屋就往床上躺,拖沓的鎖鍊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靈河也被拖得一踉跄跪到床前。
“咕。”
兩日油水未進的靈河尴尬地捂住肚子,掩飾性地死死盯着地面,睫毛沾着未幹的霧氣,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家道中落以後危機四伏,食不果腹是常态,為此還落下了毛病,但要說真的滴水未盡也是鮮少。
靈河感覺自己快倒下了。
見身量挺拔的少年此刻幾近軟倒在床上,芙月立刻皺眉踹他下去:“幹什麼?要死别死我床上。”
“他快餓死了!就算是小狗也要喂糧好嗎!”系統看不下去了。
靈河身形一歪倒在腳榻上,胃裡痙攣的疼痛讓他痛苦地彎下腰。他拼命抑制住唇邊的呻吟,額角蒙起一層薄汗。
看起來是真要出事了。芙月沒辦法,想出去叫吃的送上來,又被圈在手腕上的玄鐵鍊拉住。
“他都這樣了跑不了的,而且他還得靠你的解藥呢。”系統不斷在腦中催促。芙月皺眉,盡管不是很相信,但也隻能照做。
吱的一聲,屋門打開,芙月的身影消失在半隐的縫隙裡。屋内靈河呻吟的聲音逐漸停止,漆黑的深淵裡黑瞳沉沉。
“煩死了,你信不信他現在肯定跑了。”走廊裡,芙月提着一盒點心一路埋怨,“要是跑了都怪你!”
畢竟性命在小說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任何情義尊嚴都能排在它的前面。
系統嘀嘀咕咕的也不敢回嘴。因為她發現失憶的芙月性格比原來更加暴躁惡劣,現在連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完全不把男人當人。
半遮掩的門被推開,燭火未亮的室内漆黑一片,四周靜得幾乎沒有呼吸聲。芙月很沒好氣地“啪”一聲把食盒放在桌上,不大的空間裡頓時驚響。
芙月叉起腰剛想怼系統:“我就說……”
“唔……”箱櫃聚堆的角落裡響起小動物般細微的聲音,靈河原本挺拔的身量無助地蜷縮成一團,劍眉深深皺起額角蒙着薄汗,口中無意識地呢喃仿佛已經痛苦到了極點。
芙月發作到一半生生頓住,神色奇怪地看向角落。
“我就說吧!”系統一下支棱起來,理直氣壯地叉腰。
真要死了?這都不跑。
少年靠在牆角喘息,骨節分明的手掌青筋爆起,淡青血管随呼吸起伏,小臂痛苦難耐地橫在小腹處,眼眸緊閉面色蒼白如紙。
芙月警惕地用腳碰碰他,生怕有埋伏。
像是感受到了希望,少年勉力睜眼,無意識地靠到她腳邊。
“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