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繪梨衣,“要和我吃一樣的嗎?”
繪梨衣眨眨眼睛,在闆子上畫了一個勾。
這家餐廳流程看起來唬人,好在法餐的味道也配得上裝模作樣的操作。
開胃前菜過後的魚卷汁多味腴,微微的酒香融入魚肉,搭配時令的蔬菜,入口完全不膩。
還有第三道菜的鵝肝醬煎鮮貝,不知道是廚師食材的變動還是額外加了什麼調料,口感都很合我心意。
和繪梨衣有一句沒一句交流着用餐感想和遊戲經驗,源稚生這個時候安靜得倒像消失了一樣。
即使這家餐廳一般都是直接記賬,他也還是很合格地扮演了錢包角色。
不會真是考察妹妹朋友的吧。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中斷了我和繪梨衣分析地球是先變成橙汁還是先變成生命纖維的話題。
看了一眼名字,楚子航,似曾相識的畫面讓我直接摁斷電話。
果斷地手法看上去還有點殺氣騰騰的味道,楚子航應該察覺什麼,沒有馬上打回來。
他終于長記性了。
「騷擾電話?」
“是我哥……也算吧。”我想了想改口。
“關系不好嗎?”源稚生終于找到個自己能插入的話題。
“不,倒不如說是太熟了才能這麼自如地挂電話。”
「小鹿好厲害。」繪梨衣舉着闆子。
“這個沒什麼厲害的……”
“在本部那邊,平時和你哥哥相處的多嗎?”源稚生随口問。
“挺多的。”這是幹嘛,查戶口?
“我記得是執行部的一員猛将。”
來了。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19歲就當了分部執行局局長的人在說什麼啊……不過這個時候分部已經了解過楚子航他們的一些信息了嗎?
繪梨衣也有些好奇地看過來,想多了解一些我的校園情況。
不清楚學校及小魔鬼那邊到底為我遮蓋了多少信息,隻說了點不怎麼重要的小事,含糊略過話題。
說完不知道為什麼源稚生就一副“原來你和你哥關系不好”“你看他這麼不爽”的樣子看着我。
我剛剛沒說什麼敏感的話題吧?
好像就隻提到了一點楚子航凱撒的花邊新聞,表示了一下對這兩人經常鬥氣,幼稚行為的不爽并進行譴責(因為增加了風紀委員會的很多工作量)。
算了管他的,楚子航這麼“善解人意”,一定能體諒我在日本的不容易。
區區花邊新聞……重要信息我可一個沒提。
本來以為的普通飯場應付完就了事,沒想到源稚生還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公寓。
真是把家長行為準則深入人心。
同繪梨衣相互道别,她由專人接送回去,我則跟着源稚生直接坐電梯去了地下車庫。
雖然開了排氣扇和空調,地下車庫還是有點悶的。
“你就在車庫門口等我吧。”
“了解。”我轉身就走。
來去一趟有這麼久嗎?
我無聊地打開手機玩貪吃蛇,沒一會又關上,靠在外街已經關門的玻璃門上,看着不遠處來往的路人。
這裡離排滿路燈的街道不遠,較高的斜坡讓我剛好能把外面的路況收進眼底。
感覺今天晚上有些冷,是驟降溫?
摸摸後頸,感受一陣冷風後皮下的雞皮疙瘩。突然我停住動作,被注視的不适感油然而生。
大腦皮層開始瘋狂預警,腦子裡空白一秒後果斷拉起警報。
不怒自威的老人出現在停車場口,臉上挂着和藹的笑看過來。
老東西,我也迎起笑臉看過去,剛剛心裡吓得一時間罵了這家夥不知道多少句。
還有源稚生,你真是龜啊速度這麼慢,别送人了,送自己去吧!
遙遠的美國芝加哥州,楚子航坐在堂皇的食堂内握着手機陷入沉思。
“學姐之前那個時候已經下班了吧?”
“沒接可能是有什麼其他事。”楚子航對于上一次的尴尬經曆還是有記憶的。
“現在呢?”路明非端過一盤蟹腿。
“我在猶豫要不要打。”要是和上次的情況一樣就尴尬了。
夏彌笑眯眯捧起臉,“我覺得打過去挺好的啊,關心學姐嘛……她一個人去日本都沒多和我說兩句,作為學妹很擔心啊。”
尤其最後幾個字發音很重。
“看給師妹餓的都磨牙了,來來來,師兄給你夾大豬肘子。”芬格爾熱情地說。
“謝謝師兄!”夏彌燦爛地說。
路明非搓搓手臂,莫名感受到一股殺氣。
不過他下意識也覺得,現在給小鹿打個電話說不定更好。
接完一通報告的源稚生繼續發動車子,昏暗的空間被車燈照亮,他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後,卻發現在停車場外等他的女生已經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