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看着他,直到對方瞳孔逐漸渙散,失去焦距為止。
落空的感受像鉛石投入心底,抓住我繼續下墜。
……
木質的房梁懸于頭頂,腦袋依舊昏沉,不知道第幾天後的清醒,沒有讓我更舒服,反而是嘔吐惡心的欲望最先上湧,再接着是熱和痛依次出現。
我清醒後,就有人緊急抽開針劑為我注射。
針劑注入皮膚,沸騰的血液迅速冷卻。
與之相伴的,是刺骨的疼痛,以及細密的針紮感穿梭于血管之中。
我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
“你忍住啊。”,那人拿着針劑的手緊緊用力,好像也有點不自覺地緊張。
我咬着牙,臉都泛白了。
現在真的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希望難熬的時間快點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後的聲音傳入耳中,“小鹿?”
我趴在邊上,沒有力氣回應,光是控制淚腺就不願意多說話。
她又把手指伸到我鼻子下面探氣。
“……手。”
“你沒死啊?”
“……”
“好點了嗎?忍過去就好。”
“……嗯。”
“别睡,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電影院外的咖啡館。”
“你人糊塗了?”
“沒有。”
“你剛剛叫的誰的名字?”
我微微睜開眼,有點自己都不清楚的茫然,“我有說嗎?”
“日本名字,你到底在日本發展了多少個相好啊?”,夏彌恨鐵不成鋼地說。
“……”,真的假的。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的疼痛感終于穩定下來,體溫和呼吸也恢複了正常。
隻是衣服已經被汗打濕需要換新。
我拒絕了女仆幫忙的建議,自己抱着盆去了溫泉池子緩解疲勞。
夏彌蹲在池邊看我,“沒什麼其他反應了吧?”
“沒有了。”,我伸懶腰,“你要下來泡泡嗎?”
“我這兩天都沒睡呢,生怕一個不注意你就嗝屁了,”夏彌擺手,“我回去補覺。”
想了想龍王為我守床的樣子,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精彩。
“……辛苦。”
夏彌嗤笑一聲,轉頭走了。
我閉上眼,在溫泉的包裹下,終于正常地睡了一回沒有噩夢的覺。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木屐啪嗒啪嗒靠近又離去的聲響,聽見布料摩擦、托盤輕置的聲音。
橘子的清香安撫着神經,又随着風漸漸遠離了這片不能輕易進入的府邸。
……
*
在屍守潮後的第二天晚上,我以一種身殘志堅的形象出現在餐廳内。
酒德麻衣看上去比我沒好多少,不過精神氣明顯要高得多,她們就是那種絕不會把脆弱的一面輕易展露的人。
要我霸氣側漏有點強人所難,不過任誰都很難想象我昨天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現在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三人小隊的狀态。
聽酒德麻衣的描述,在海底溫度過高他們為了防止被衣服悶傷裸着,現在也不知道會被卷到哪個海灣去,就算好運被撈起來,那個畫面也應該十分炸裂。
……想想這種社會性死亡還挺吓人的。
夏彌已經很自然地舉手,“有他們光屁股猴子樣的照片嗎?”
“好問題,不過我沒什麼機會留影。”,酒德麻衣回答。
我是不是該為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清白松一口氣。
“别擔心了,接下來都安排到位,你的小狗學弟和哥哥還有富二代同學都不會死的。”
“不……不會死這個要求确實放的有點低了。”
四個人在一起和諧吃飯的場面,放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而蘇恩曦和酒德麻衣似乎對于夏彌接受良好,沒一點不自在的情緒。
甚至一起做了一個SPA。
夏彌興緻勃勃表示自己要試試這裡的櫻花精油,酒德麻衣還能給她分析平時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更合适。
龍王也需要護膚嗎?
我茫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