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艙内不僅有起居區還有陽台,整體以金屬感的材料和看不出年份的藝術挂畫裝飾,頭頂是米色的柔和燈光,房間的角落還有小型吧台,可以自己選擇、調配酒水。
可以行動的空間很大,楚子航坐在床邊合上電腦,臉上看不出情緒。
“郵件發了嗎?”酒精的效果褪去,我盤腿坐在沙發上捧着熱可可向他問。
膝蓋上搭着絨毯,手機上的單機遊戲還停留在開始界面。
“沒發出去,海上信号并不穩定。”楚子航搖頭。
這句話說完,是外面遊客接連響起的驚喜尖叫,然後是輪船的廣播裡給出安撫的聲音。
我們兩個同時看向窗外,楚子航率先開口,“是極光。”
信号不好說明磁場紊亂,同樣的,也讓天空多出了數十年難遇的極光。
很漂亮,可惜這對不是真的來度假的我們而言,不算好消息。
“元素亂流... ...”我低聲說。
上一次出現元素亂流的情況還是在日本,那裡給我留下的與龍類秘密相關的部分回憶不算美好,更多是後怕的慶幸。
我取下門口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和楚子航一起出門查看情況,在廣播的安撫下看浮冰将近。
說是浮冰,看上去一點也不小,至少經過了一個夏季的時間而未融盡的冰形成,厚度在3m左右,加上彼此凍結的地方更厚,露出水面部分很高,和船身也較為接近。
要知道冰川分裂而出5m高的冰塊已經足以稱作冰山,但以這艘破冰船的性能來說,的确不會害怕難行。
我和楚子航的關注重點不在出現的浮冰,而是破開被凍住的海面後,不遠處顯示出的黑色島嶼的倒影,正好吻合了老人念念不忘的畫裡場景。
遊客驚訝,“海裡怎麼會有島!?”
“海市蜃樓!”
慶祝好運的聲音接連響起,先是極光,後是海市蜃樓。選擇在船上度過聖誕的人們隻覺得沒有比今天更幸運的時候。
唯二覺得倒黴的或許隻有我和楚子航。
一環扣着一環,從踏出房間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有不好預感,再到追尋踉跄捧着盒子奔跑在浮冰上的老人,更是有快要溢出的憂憤。
老人臉上驚喜難掩,像是窺見巨大财富的貪婪盜賊,不停身後追尋的聲音,踉踉跄跄跳過還沒擴大的縫隙,隻顧前行。
假船長看着頭皮快炸了,“他怎麼下去的?!”
“回來!”楚子航想要喝止這個老人荒唐的行動。
文森特還在那邊“元首!”“元首!”地捧着裝有頭骨盒子邊跑邊叫。
在船上未見的生機與活力在此刻迸發,這個老人此刻燃燒着自己的生命不顧一切沖向自己心中的樂園。
怎麼會有人在不知什麼時候會沉的浮冰上跑?他自己又不是沒船!
我這下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精神的不穩定,至少精神正常的人不會選擇在這種什麼安全措施都沒準備的情況下亂跑。
他無視了自己身處的危險環境,隻想着,能離那座虛影再靠近一點。
楚子航當機立斷和僞船長薩沙已經跟下去抓人了。
我看着身邊人翻下去,氣得想把手裡抓住的杯子投擲過去砸老人的腦袋,但離得太遠,隻能選擇快速下去船艙把橡皮艇開出去。
海風吹動,寒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着冰冷的足以刺痛肺部鹹腥味。
浮冰上奔跑很不安全,更别提被破冰船撞開裂縫的浮冰,誰都不知道其他裂縫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幾分鐘過去,望着縮短的距離,楚子航和身邊的人同時加速想将人絆倒,老人跌跌撞撞的速度不算快,他是被發現的時間太晚,赢在來起跑線才跑出了這麼遠的距離。
偏偏在他們加速的瞬間,文森特腳下的浮冰裂開冰縫,好運持續的時間結束,魔鬼開始收取報酬。
“小鹿!”楚子航對着不遠處趕來的黑色汽艇喊。
随着這聲呼喊,一根打着活結的尼龍繩從刁鑽角度抛出,像套馬般利落地罩在老人上方。
扔出的繩索套牢老人的脖子,老人滑稽地在浮冰裂開的縫隙邊上沾着海水搖晃,被凍得一個激靈,但發不出聲音,懷裡抱着的盒子也脫手落入海水中。
楚子航心驚膽戰抓住對方的肩膀把人拉起來,免得文森特被他妹勒死。
我和開着汽艇的“沖鋒隊”随後行至,馬上有人“好心”幫文森特撈起了元首遺骸。
“你們!嗬、咳咳咳... ...你們這群魔鬼!”文森特瞪着阻止他偉大計劃的你們,眼睛像海魚外突顯得神經,但因語氣太過虛弱而顯有氣無力。
我面無表情走上前,在楚子航關注的眼神下打暈老人,然後把手裡的繩子扔給薩沙,“把他送回船上去,看好他。”
“那你們... ...”薩沙皺起眉,“你們真的要去看那個所謂的'阿瓦隆'嗎?”
他手下的隊員比他更加興奮,“頭兒,都看見了,你不想去找希特/勒的寶藏嗎?”
“第二艘汽艇過來了,”我聽着引擎的聲音靠近,“先把他帶回去,不然找到寶藏之前,你們穩定工資的來源會先消失。”
薩特留有顧慮,看上去對寶藏沒有以往意動,但他作為“沖鋒隊”隊長是隊伍的頭領,和我對視後,讓一個隊員接受了這份妥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