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又笑了，這種表情不常出現她的臉上卻意外和諧，她說：“要我提前叫你媽媽熟悉一下嗎？”

是玩笑的話語，不過語氣裡沒有半點輕浮的感覺，好像隻是在向她普通詢問。

“我有你這樣的女兒也挺好啊，”蘇小妍摸着肚子，“但是我就覺得裡面藏着的是一個男孩。”

這句話讓小鹿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那種被寒冷裹挾的感覺又罩上了她。

蘇小妍有些擔心被誤會，“男孩女孩我都很喜歡啊，我隻是覺得是男孩，沒有偏好。”

“我知道。”小鹿捧着熱可可，慢慢和蘇小妍聊自己留學時的趣事。

說有個老是留級的學長不務正業在新聞部混的風生水起，說學弟剛來學校時被校慶活動吓得以為是槍擊案，說實習時喜歡在下班後到處去玩還有和袋鼠的合照，還說在自己老哥做文化交流當牛郎時去捧場了，把蘇小妍逗得哈哈笑。

“都有照片嗎？”

“有呀，但是沒有帶進來。”她好像也在為沒有把照片給蘇小妍看而覺得遺憾。

就這樣陸續聊了兩三天，明天對方都會帶一點驚喜的禮物，糖果、鮮花、香水還有熱牛奶和時尚雜志……蘇小妍已經把對方當成了年紀比自己小點的小姐妹。

小鹿就像一個完全是為陪伴她而來的夥伴，而這份認知到了第三天，在見到她的好友時，蘇小妍才反應過來有對方也是親人朋友的。

來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生，看不出一點面容的瑕疵，連眼下一點青黑都沒有痕迹的程度。

小鹿在看見她的時候就從位置上站起，動作變得利落，行動再也不見遲緩，把毛毯放在一邊，身體裡的疲憊被掩蓋壓下，很自然地說自己要離開一會。

蘇小妍莫名感到了一絲說不清的不适，不是“好朋友”被“搶走”……而是更深處的慌亂。

“那你早點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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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見的氣氛沒有蘇小妍想的那麼溫馨融洽。

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的亮光，夏彌平淡地靠在走廊的窗台邊說：“船上人的記憶都處理好了，也刻意留出了一些線索，足夠校方那邊警戒。”

我摸索着對方此時的情緒，“... ...謝謝？”

對方哼笑一聲，沒什麼笑意。

離開走廊後，站在電梯門口，等到叮的聲音響起，夏彌三步做兩動作輕盈地跨進去，轉頭對我招手。

“進來啊。”

護士看見夏彌的動作正要提醒不要跑動，夏彌看她一眼，下一刻，護士就對面前的兩個人熟視無睹，表情空白地離開。

“通道打開了嗎？”我忽視掉護士的狀況問。

“打開了，但是'彩虹橋'現在還沒有出現，是不可能聯通這裡的。”夏彌看着周遭，還是有些“感歎”，“這裡比我想象的還要'真實'，你很好的藏起來了，不過這樣'祂'是不會輕易出現的。”

“所以，現在我在等人'找到'我。留有刻印被觀測到的瞬間，我們也能反向找到'祂'。”

夏彌轉過來，不再看電梯裡自己的倒影，直視着我靠近，像是通過我在看自己，“這點你已經說過了，現在奇怪的是，我從北冰洋将你和楚子航一起拖入了提供定位的錨點... ...這裡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

空間變得動蕩，感受到不安定的元素充盈，電梯内兩人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

“楚子航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我說，“夢境是很複雜的東西，這方面的知識也不是我的專常，可能很難回答你。”

說出“夢境”兩字的瞬間，我們的影子恍恍惚惚，幾乎要融入到電梯的牆面當中，但是很快，它又穩定了下來。

我擡頭看看樓上三樓的大概位置，确認這份波動不會被蘇小妍察覺。

“蘇小妍對你完全陌生的樣子你也不覺得意外，你對這些早有準備，這是你和那個人早有的安排。”夏彌沒有理會我的回答，也對身邊的變化不覺恐懼，隻是的話語愈發冰冷，将自己的推測說出。

?

“我之前疑惑的東西也想得到了解釋，”夏彌此刻的笑說不出的惡意，“你身上為什麼會有和楚子航相近但截然不同的印記，你為什麼始終沒有名字——”

“你被生硬插入這個世界之前，隻是一個‘棺椁’。”

“工具怎麼會擁有名字呢？”

“……”

夏彌想，她何必為一個工具的約定付出這麼多呢，和奧丁撞上，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就算是契約。

“夏彌。”自己的名字被平緩叫出。

她嘴角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