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孟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她一向不會把自己的情緒放在表面供别人觀賞。
但其他人的眼神隻在一瞬間便發生了變化,那些眼神裡有同情也有憐惜。
陳姨尤甚。
即便是失去了記憶,但她時常的不安定感仍在提醒着她心髒中最重要的位置空缺了一塊,那是女兒的位置。
如今猜出兜兜的遭遇,她眼神中的憐愛又比以往多出了幾分。
邢禾有些擔心。
但這時候出現了一個例外。
樊花也在看着兜兜,不過她的眼中隻有單純的喜愛,可能是出于兜兜嬰兒肥的小臉,也可能是出于兜兜腦袋上紮的羊角辮。
兜兜不太懂大家為什麼突然都一副很傷心的表情,隻是本能的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什麼壞事,她緊張地扣着手指。
“我什麼都不會,但是還是希望大家可以喜歡我……”
兜兜的話音還沒落下,樊花就咋咋呼呼地嚷嚷了起來。
“好可愛喔!我可以叫你小兜兜嗎?”
兜兜有些害羞,小臉紅撲撲的:“可以。”
樊花把兜兜抱了起來,用自己的臉使勁地在她的小臉蛋上蹭了蹭,像在吸貓一般。
“小兜兜,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小朋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兜兜的臉有些變形,不過看得出來小家夥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好呀!”
見兩人相處的愉快,邢禾也總算放下了心裡的擔憂。
一頓飯吃完,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酒足飯飽,邢禾帶着樊花和谌夏兩人參觀了一下小院。
往後要一起生活,對兩人的人品也有一定了解,邢禾沒有遮遮掩掩,直接給她們展示了現在大概有些什麼資源和設備。
自打一進院子,谌夏就注意到了這裡的特殊,這裡有各種各樣平日裡隻能算作雞肋的設施,但巧合的是它們正好能在末日裡用得上。
當今随便拿出去一樣都會引起生存在各個角落的幸存者瘋搶的物資,這人堆了整整一個房間。
谌夏很難下定論說邢禾是出于什麼樣的想法将這個院子打造出來的,她也不願去揣測。
但她能确定,這裡肯定不是一座普通民房,而是一處正兒八經的避難所。
饒是兩人本就沒有把邢禾的秘密透露出去的打算,此刻也在她的坦坦蕩蕩下變得有些緊張,擔心起自己會不會在不注意的時候說漏嘴。
住的地方倒是很好解決,她準備把一樓的堆東西的房間騰一個出來給樊花和谌夏住。
但當初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所以根本就沒有購置多餘的床。
谌夏看出了她的顧慮:“我們打地鋪就行,不用那麼麻煩。”
樊花舉手表示同意。
邢禾思索着開口:“趁現在外面的資源還沒被搜刮完,過兩天我去外面給你們搬一張床回來。”
就在這時,清孟的目光突然幽幽地打了過來。
三人的背後齊刷刷地冒起了冷氣。
樊花:“我不睡床了,我骨頭硬,睡地闆就挺好,哈哈哈哈哈哈。”
谌夏:“也不是非得去外面找床,要不我明天去砍一顆樹做床吧,就不麻煩你了。”
“别貧了,一直打地鋪行不通的,冬天的溫度扛不住,你們兩個的精神也扛不住,到時候我和清孟一起去外面找找吧。”
看起來是對着樊花和谌夏兩人說話,邢禾話裡的重音卻是在‘和清孟一起’幾個字上。
餘光瞟見清孟的表情恢複了正常,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話題就到這裡結束了。
見識了邢禾殷實的家底之後,樊花也跳脫了起來,突然說想弄一個篝火暢飲晚會。
第一個問到的是陳姨的意見。
陳姨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建議:“今天晚上吃烤肉怎麼樣?豬肉和蔬菜這類的食材再放段日子容易壞掉,趁着現在還新鮮可以先處理了。”
樊花表示狠狠贊同,甚至還感歎了起來。
“昨天晚上還在被喪屍追着跑,今天就可以一邊喝酒一邊吃烤肉,果然歇斯底裡的反義詞就是底裡歇斯(delicious)啊!”
邢禾聽不懂她說的什麼歇斯底裡底裡歇斯的,不過她也覺得這項提議不錯。
中午雖然勉強吃了一頓早午飯,但由于計劃份額之外的兩人,明顯大家都隻吃了個半飽。
弄個烤肉晚會飽飽肚子,還正好可以當做大家的歡迎會。
隻是沒想到看起來乖巧小隻的樊花竟然喜歡喝酒。
谌夏對着清孟擺出一個貓咪般搔首弄姿的姿勢,并且發送了一個wink。
“清孟姐,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參與呀~”
邢禾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實則暗自豎起耳朵了,她會怎麼回答呢?
“可以。”
清孟标志性的冷冽嗓音。
樊花歡呼起來,臉上帶着明媚的笑意:“好诶,我就知道清孟姐你最好啦!”
邢禾愣了一下,她記得清孟其實不太喜歡吃烤肉,也并不是喜歡參與什麼篝火暢飲會的人。
可這人很輕易就同意了。
但邢禾的心裡卻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
是因為誰?是樊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