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具體的情況,但清孟卻猜到邢禾此刻正在面臨着什麼。
她仿佛被人按住了刺骨的冷水當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邢禾的命掌握在對方一念之間,最忌諱的就是惹怒對方,清孟立馬扔掉了手中的手槍。
江平安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就連手中的工兵鏟也放下了。
邢禾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卻沒有照着那人的指示做。
雖然她的衣服裡還藏着一把手槍,但此刻如果放下槍就會立馬陷入被動的局面。
相比起放棄抵抗,邢禾更想尋找機會。
反正她被喪屍咬過,身體應該比普通人要更好一些,隻要她在那人出槍的同時偏離槍口,心髒就不會直接受到攻擊。
有異能在,她死不了,一個人挨槍子總比三個人一起挨槍子好。
見邢禾不願意照做,那人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警告的意思。
“放下槍。”
清孟的聲音有些發抖:“邢禾……先放下槍。”
邢禾的理智被清孟喚回來不少,她順從地扔掉了手裡的步槍。
那人嘴裡罵了句髒話,直接朝邢禾的頭上砸了一拳。
邢禾身子一偏,應聲倒在地上。
這一拳沖着太陽穴而來,她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一時沒回過神來。
還好,這人隻是洩憤,并不想殺邢禾三人,大概是還想留着她們來滿足他們肮髒的欲望。
那人還想對江平安和清孟出手,剛扯住江平安的衣服,突然又是兩道槍聲響起。
一聲來自邢禾。
雖然腦袋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但倒在地上的一瞬間,她還是迅速反應,直接掏出藏在衣服裡的手槍對着那人一陣射擊。
還有一聲來自于肖雨。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她本來已經陷入了昏睡當中,但外面的槍響卻把她從昏迷的狀态中喚醒了過來。
剛剛江平安卸鎖的時候,她便已經奮力地爬到了門口的牆邊。
邢禾被那人控制住之後,清孟扔下了手中的手槍,手槍正好滑到肖雨的腳邊。
趁那人沒注意的時候,她悄無聲息地把槍拿了起來。
但由于視線模糊的原因,肖雨無法精準地瞄準到邢禾身後的人。
就在剛剛,邢禾被一拳打倒在地,那人面前再無任何遮攔,這是絕佳的射擊機會。
邢禾和肖雨開槍的動作幾乎同步進行,那人連中兩槍,當即倒在了地上。
邢禾費力地站起來上前檢查了一下,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
外出的人可能就在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來,解決了眼前的麻煩,最好的選擇就是見好就收,直接撤退。
邢禾重新撿起槍:“肖隊長殿後,我們離開這裡。”
肖雨點了點頭,語氣有些虛弱:“咳……好。”
“我來殿後。”
說話的人是清孟。
邢禾直直地看向清孟,對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退讓,同樣認真地看向她。
坦白說清孟确實給了邢禾很多驚喜,作為一個非專業的人,她的射擊準頭非常不錯,即使是視線受阻也實現了一擊斃命。
但她的短闆也很明顯,沒經過專業訓練的所以動作十分僵硬,不懂得如何在出槍的同時隐藏自己的要害。
這在實際交戰中可以說是一個緻命的弱點,如果換做是以前的邢禾,在肖雨能夠堅持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選擇清孟的。
餘光掃了一眼肖雨,不知道是由于失血過多還是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的緣故,她現在連站穩都有些勉強。
清孟的眼神還是和平常一樣平靜且堅定,隻是裡面還夾雜着幾分别樣的情緒。
是後怕,也是心疼。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傷患根本算不上助力,如果殿後要由肖雨來勉強完成,那便相當于所有的重擔都壓在邢禾一個人身上。
清孟明白自己的優勢,也很清楚自己的短闆,但她仍然希望自己能夠幫到對方。
在和清孟僵持的時間裡,邢禾難得地看懂了清孟的情緒。
她在心疼自己。
不是心疼江平安,不是肖雨,是心疼邢禾。
雖然對于受傷的肖雨,清孟也表現出了非常的關心,但那是醫生對病患的态度,沒有心疼,隻是關心。
即便是邢禾也能夠一眼看出,此刻清孟眼裡對她的擔憂和心疼是不一樣的。
清孟是一個善良的人,這正是一直以來邢禾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的原因。
可早上的時候,清孟一副眼裡隻有人類的苦難和未來,半分不想留在她身邊的模樣。
這讓邢禾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會錯意了。
酒後的未必是真言,說出口的喜歡也未必是那種特殊的喜歡。
可現在看見清孟眼中做不得假的情意,雖然仍然不清楚她為什麼生氣,但邢禾總算是安心了一些。
最終她接受了清孟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