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清孟的動作卻更快一步。
她從邢禾的懷抱中抽離出去,重新站穩了身體,露出一個帶着些歉意的眼神。
“抱歉。”
衣擺從邢禾的手中溜走,她的手指動了動,除了空虛與失落沒再感受到任何東西。
努力放下心中那份怅然若失的感覺,邢禾禮貌地回答。
“沒關系,我先回去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肖少将派來的人如期而至。
隻有一個裝備精良的軍人開着車前來小院接應衆人。
其餘人則是把臨時營地駐紮在了集中點,大概是還有什麼任務。
邢禾覺得對方選定的駐紮點有些不妥,但到底是持槍的精銳部隊,她也就沒有妄加評判。
隻是開着車一直跟在她們的隊伍後面進了城。
看着肖雨和清孟等人全部進了集中點,邢禾開車在四周晃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但到底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她就把車停在一旁準備小憩一會,等到衆人離開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車的周圍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邢禾隻是閉目養神,并沒有睡着,聽到腳步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睛。
來人竟是之前在集中點被邢禾順手當過肉盾的廖宏發。
他居然還活着,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臉上戴着一副墨鏡。
邢禾有些意外,同時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念頭。
對方好像并沒有打算掩蓋自己的腳步,徑直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來者不善,邢禾看着廖宏發,沒有打開車窗。
對于邢禾的反應,廖宏發也不意外,他擡起手,将手上的東西貼在車窗上,以便邢禾能夠看的清楚。
等看清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後,邢禾的瞳孔微縮,心忽的一下沉沒到了谷底。
那是一副銀色金屬邊框的眼鏡。
是清孟的眼鏡。
廖宏發的面上扯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似乎很是享受于看見邢禾的臉上露出這種震驚惶恐的表情。
知道車内聽不到外面說話,他做了個口型。
邢禾看懂了,他讓她出去。
她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不用想也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在埋伏。
隻需要輕輕一打方向盤,廖宏發就能被壓倒在車輪底下。
以牧馬人的起步速度,埋伏的人再多也拿她沒辦法。
可是有什麼意義呢?
清孟在他們手上。
廖宏發在外面盯着,再想做什麼小動作也是徒勞的,邢禾直接下了車。
廖宏發的笑容更深了,還帶上了一絲玩味。
砰——砰——
沒等邢禾站穩,兩發子彈從身後直接射穿她的小腿。
首先是一股帶着熱意的麻痹感,緊接着便是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小腿腹傳來,失去了支撐點,邢禾整個人無力地跪倒在地。
廖宏發饒有興緻地扯住邢禾的頭發:“不是挺牛的嗎?怎麼現在跪地上了?”
這種程度的傷邢禾不是沒受過,更何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屍變了,她對這副軀體也早就不在意了。
她隻是看着廖宏發,面無表情地追問:“眼鏡從哪裡來的?”
廖宏發捏住邢禾的下巴,以便能更好地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你說這個眼鏡嗎?她的主人在我們手上。”
邢禾攥緊了廖宏發的衣袖,拳頭幾乎已經快要打到他的臉上:“你把她怎麼了?”
廖宏發沒有躲,反倒像是在等着邢禾來打他一般。
“目前沒有怎麼,不過你要是動手了,那我就不确定了。”
邢禾的手在離廖宏發的臉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在你手上?”
廖宏發倒很幹脆,拿出手機放在邢禾的眼前。
那是一張照片,清孟被繩子綁着,不知道被扔在哪一個陰暗的房間裡。
“你最好保證她不會有事。”
一股熱氣湧上頭,邢禾盡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說話時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咬牙切齒的狠勁,眼睛裡也帶着一股不顧一切的瘋狂。
廖宏發喜歡邢禾眼中的恨意,這會讓他有種把這個女人踩在腳下的實感。
“隻要你乖乖聽話。”
說完廖宏發卻突然發難,一拳将邢禾打倒在地,然後掏出手槍對着她的雙手又補了兩槍。
邢禾果真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反抗過一下。
他發出一聲怪笑:“有趣,你竟然真的像他說的一樣,提到她便任人宰割,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最後一槍穿透了邢禾的胸腔右側。
廖宏發下手很有分寸,畢竟還要帶邢禾回去,這幾槍都隻是讓她吃點苦頭,并沒有直接攻擊緻命的地方。
邢禾能感覺到有熱流順着身體的各個位置流淌而出,那是她的血液。
當身上各處都是傷口時,疼痛感反而并不突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酥麻麻的仿佛腦海中的一切都變為虛無的感覺。
邢禾想要強行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可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