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再不願意接受,一切也來到了最壞的可能性,清孟被向天帶走了。
向天的目的是什麼。
試劑還未完成,他還需要清孟?
還是說試劑已經完成了,他要殺人滅口?
邢禾隻能祈禱向天的目的是前者,否則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将清孟推開的自作主張。
但事到如今,也隻有先出去和肖少将那邊彙合,人越多找到清孟的可能性才越大。
在與大部隊彙合的路上,邢禾看見了一個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蜷縮在前方的牆角處。
在四處遊蕩的屍群當中,這樣一個身體特征正常的人類十分明顯,邢禾有些驚訝。
是向天囚禁的其他人?還是他的同夥?
“小婷,救小婷……”
男人眼神飄忽,嘴唇烏白,嘴裡絮絮叨叨地念着什麼。
邢禾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麼,先上前檢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身體狀況。
看見邢禾出現,男人打了個哆嗦,整個人的應激反應十分明顯。
他的身形十分消瘦,面部凹陷,看起來正因為營養不良而處于亞健康的狀态,精神應該也受了些刺激。
邢禾拿過男人的手,将他的袖子拉上去檢查了一下手臂,動脈處有着數不清的針口。
這個人也是向天實驗的受害者。
“你叫什麼名字?”
“袁理。”
邢禾打算順手将他捎帶過去肖少将那邊時。
到了出口,邢禾一眼就看見一隊裝備精良的軍人正在集中疏散點的出口處。
沒有看見肖雨和江平安,反倒是人群中一個身姿挺拔,頭發有些略微發白的人異常醒目。
這人毫無疑問就是傳說中的肖少将。
軍隊集中火力壓制着屍群,邢禾帶着那個男人順利地來到稍微安全一些的後方。
邢禾服役時立過不少功績,授勳儀式時自然少不了和上面那幾位有接觸,但她卻對這位肖少将的名頭無甚印象。
由此見得,對方不是個招搖的人。
直到此刻看見肖少将的臉,邢禾這才想起來多年前其實與對方有過兩面之緣。
第一次是在她還是列兵時,儀容儀表檢查,少将隻是從她面前走過掃了一眼,說了句帽檐有些歪了,她就被當時的班長提溜着抄了一百遍軍帽前緣與眉同高的口訣。
第二次是執行一次特殊行動時,邢禾将敵方窩點搗毀,救回了一大批華國的科研人員,自己卻受了重傷在醫院躺着昏迷不醒。
當時這件事的影響很大,邢禾的照片在軍報上光榮地挂了半個月,聽戰友的轉述,當時叫的上号的将軍幾乎都來慰問了。
邢禾的意識不清醒,那幾位也隻是來走個過場罷了。
畢竟每一位将軍都是站在國家權力頂端的人,有數不清的事情要處理,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望她已經實屬不易。
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讓邢禾有些受寵若驚的是,有一位将軍竟然将辦公桌都搬到了醫院。
這位将軍正是肖少将。
邢禾以為他有什麼特别的考量,可她醒來之後,肖少将卻又什麼都沒說便直接離開了。
直到邢禾退役,她與肖少将也沒再有過會面。
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能夠确定這位少将是真真正正的不從任何利益角度出發,隻是單純地擔心一位優秀的人才會過早夭折。
重生之後遇到了肖雨等人,邢禾倒是對肖少将的行為又有了些别的見解。
除了對人才的愛惜外,他恐怕也是從邢禾的身上看到了肖雨的影子吧。
邢禾的心中百轉千回,但是由于她臉上鼻青臉腫的,肖少将卻并沒有認出她來。
他看着兩人,語氣中帶着一股安撫的意味:“我是肖為民,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别害怕,你們已經安全了。”
肖為民派來接應肖雨的小隊在遇難前發回了最後的傳訊,但裡面隻提到遭遇了屍群,并沒有涉及到向天等人。
所以肖為民對聚集過來的幸存者并沒有太多防備,此刻也隻當邢禾和袁理同樣也是遭遇了屍群。
聽到肖為民的話後,袁理猛地擡起了頭,眼裡亮起一股名為希冀的光,像是落水的人看到了一塊漂浮的木闆。
肖為民一路過來接納了不少幸存者,不同于和平時期單薄的畏懼和崇拜,現時期他們的目光中隻有瘋狂和絕望。
或有人感激涕零,或有人歇斯底裡,最适合的應對不是鐵血手段的鎮壓,而是海納山川的包容和安撫。
指揮官保持鎮定,下面的人自然也會逐漸恢複鎮靜。
所以既便袁理又往前走了兩步,他也隻是穩如泰山地站在原地。
肖為民不清楚情況,并沒有太過防備,但邢禾卻清楚整個集中疏散點想要他命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