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着Q版小哪吒的手帕,以絕無僅有的新奇花樣彌補針腳稚嫩的不足,喊到五文一張粗布帕子、十文一張細布帕子的價。
大孩小孩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再看那糖畫、那一籃子的稀奇玩意,越聽越心動,越想越撓心。
吳煦注意到他們盯着攤子眼珠子都快掉了,靈機一動立馬掰了個蓮花馍馍給一人分上一口,生硬地解釋:“試吃,好吃就買。”
“對對!試吃,好吃再買!”二毛學着吳煦的樣,再分出一隻馍馍試吃。
馍馍比一般饅頭大個,放蒸籠裡裡外都用厚棉布捂得實實的,取出仍帶點餘溫。外皮是白面做的,松軟噴香,蓮瓣大半是白的,尖尖慢慢變成粉色,捏得栩栩如生。掰開後是細膩的紅豆餡,甜滋滋的,一抿就在嘴裡化開了。
“阿娘好吃!買、買!”
馍馍樣子新鮮、用料紮實,且口味綿軟香甜,不試吃還好,嘗上了孩子哪還肯走。
這麼多人分一口,還不夠嚼兩下的。
吃了馍馍還想嘗嘗糖畫,糖畫不給試,賣的手藝和花樣,小哪咤過于可愛,甜甜的,握在手裡能砸吧一天嘴。
越不給試,越是想吃。
再不給買,反成了抓心撓肝的惦記。
小孩子鬧着非要買,好些大人也頗為心動,有第一個帶頭說買,後續生意就做開了,在場的或多或少都得帶點東西走。
糖畫是最受歡迎的。
半日過去,賣出幾十張糖畫,吳煦累得直不起腰,手筋抽抽的、拿着糖勺都發抖,心裡卻從未有這麼痛快、開心過!
晌午,趕新鮮勁的大波客人離開,兩人終是得閑休息會,拿出餡餅放瓦罐上熏熏熱氣,簡單解決一頓午食。
隔壁攤有個賣甜湯的,心疼兩個孩子做買賣,盛了一大碗銀耳羹過來。
吳煦正餓得低頭狼吞虎咽,突然石闆上多了碗甜湯,擡眼望去是個陌生的老爺子,一口餅子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心生警惕。
老人家笑笑,主動搭話問他們怎麼沒有大人跟着,晌午隻吃餅子夠飽嗎,他來送點銀耳湯給甜甜嘴……
吳煦的餅子一直沒咽下去,老頭話太多太密,幸好有二毛對答如流。
就……挺感動的。
他沒意識到,倘若換成昔日的吳煦,多半得嫌煩死。
午時後,人肉眼可見少了很多。
直到搭台唱大戲的戲班子歇足,一聲銅鑼敲響了後半場熱鬧。
吳煦總算“纡尊降貴”吆喝起來。
他本就不是薄臉皮的性子,起先不吭聲是敗在沒經驗,偷偷學了二毛半天,喊出第一句,後邊的話就順溜了。
他還想出不少點子招攬生意,可謂青出于藍。
比如,看連環畫銷量不佳,便說最後一天要講話本,以樹葉畫為入場券;買的人多了就每日限量三十份,搞饑餓營銷。
比如,在糖畫上按小客人的喜好加點小心思,畫個星星、簡筆小狗,将“獨一份”做到極緻。
小客人被哄得高興,大客人更樂得花錢。
甚至有年輕漢子買了畫着愛心的糖畫,避開人群去送心上人。
二毛直呼老大厲害。
約莫申時中,帶的五斤糖就賣光了。一斤能做十六隻糖畫,即一日賣了八十份。
蓮花馍馍兩籠,一籠十隻,試吃兩隻,賣了十八隻。
三十份小哪吒連環畫亦一搶而空。
四條粗布手帕,六條細布手帕,僅剩四條細布的。
“哇!賺錢了賺錢了!”
二毛高興得跳起來錘了一下吳煦肩膀,沒收住力,差點沒給他錘出内傷。
“……”
吳煦:差點忘記這是個怪力小哥兒。
回頭得繼續做幾籠馍馍,二毛原想趁天色尚早趕回去能多做些。
但吳煦望着村子方向不肯走,想着瓷娃娃說好要來,卻遲遲沒出現,别是出……呸呸呸!
他想請瓷娃娃吃缽缽雞、雞蛋漢堡、澱粉腸來着。
天知道他饞這一口多久了!
另一邊,柳玉瓷正跟張荞在來的路上,心急如焚又不敢催促趕車的小厮。
今日一整天他都記挂趕集的事,上課心不在焉,少見得被夫子訓了一頓,還被留了堂。
待夫子好不易松口下學,已是申時。他拉上張荞着急忙慌得去央張管事借馬車,張管事安排了小厮護送他們。
“瓷哥兒不急,我們快到了。”
“荞哥兒,我好擔心哦。不知煦哥哥他們生意如何,會不會受欺負?”
張荞也擔心,安慰不了一點。
柳玉瓷見他一臉愁,反倒不愁了,力挺吳老闆好手藝,必定生意興隆、财源廣進,一句句吉利話不停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