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煦不知道這出啊,拼命使眼色,被二毛無視。
二毛神色很焦急,草哥兒又滿臉愁容。
大街上不方便,柳玉瓷讓他們去隔壁茶樓包間說話。
吳煦把二毛扯到後頭,問他什麼情況。
二毛想起不能說開店的事,給他打手勢:我找到接管狀元攤的人選了,草哥兒很合适,但他現在遇到了難事,我們來找你們想辦法。
吳煦讓他别比劃了,半點看不懂,毫無默契。
二毛仍想再比,被轉頭的柳玉瓷抓個正着。
柳玉瓷:古古怪怪的。但眼下草哥兒的事更重要,他沒往深了想。
包廂裡,草哥兒放了個重磅炸彈。
“成親?”
“已經下聘了?”
“鳏夫?!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吃屁!”
最後一句是吳煦罵的,他的朋友們都一等一的優秀。草哥兒自食其力做買賣,半點不比旁人差,一個大八歲帶兩娃娃的鳏夫竟妄想求娶,瘋了吧?
“你爹娘這都同意?”
“嗯,我二哥想娶大河村村長家的女兒,他家要二十兩聘銀。那鳏夫肯出這筆銀子,爹娘就答應了。”
吳煦不屑,“區區二十兩,你自己都能掙到!”
但草哥兒不敢告訴他們自己掙錢的事,“我隻把日常賣膏脂的銀錢帶一半回家,他們也不清楚我跟狀元攤有合作,攢下的私房錢都交給荞哥兒幫我存着了。”
這是當初吳煦替他出的主意,不然,草哥兒怕是賺多少銅闆都守不住,直到被榨幹價值。
“我娘還說,要我成親後繼續賣膏脂給家裡送錢呢。”
“這不就是拿你換你哥的親事嘛,跟賣哥兒有什麼區别?不光賣掉你,賣了後還得繼續給他們送錢,可太不要臉了!”
二毛不想成親,家裡爹娘都縱着他,好讓他放手做生意,最多阿娘旁敲側擊過幾次。他說要成為林老闆那樣的哥兒,将來招贅,爹娘也随他心意,還誇他有志氣,将來要什麼好哥婿沒有。所以他很不理解,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方甯扯扯二毛,讓他悠着點,一口一個賣哥兒,即便草哥兒早對雙親失望,亦不免傷懷。
柳玉瓷讀報紙多,知移風易俗,非易事也。在他們蘭竺縣外,仍有不少地方輕視哥兒女子,尤其窮山惡水地,賣哥兒賣女也常有。世人的偏見,非一朝一夕可轉圜的。
哪怕他們這兒,受林霖傳奇故事、木槿社報紙影響之深,大家對哥兒女子讀書經商,愈發接受良好,仍是不乏愚昧頑固之輩。
柳玉瓷歎息,“孝之一字,仍像一座大山壓着,想妥善解決此事,怕是不易。”
“那就拿錢砸!再找個人假意提親,給他們三十兩、五十兩,把他們哄住再說。”
衆人被吳煦的語出驚人吓住了。
“天爺喂,你也太敢了,誰敢拿親事做玩笑!到時怎麼收場?”
柳玉瓷猛猛往吳煦口裡灌茶水,讓他收收神通,“煦哥,你别出瞎主意啊!草哥兒清白名聲還要不要了?”
不承想草哥兒不要名聲要自由,聽進去了。“歪主意也是主意,煦哥,不如你……”
吳煦抱緊自己直搖頭,“我不想!我不行!我不成!我是好男人哈,你不能壞我清白!”
衆人:……
這會又講究起名聲啦。
“村裡人知根知底,是不大行,那找外村的?”
“不是,草哥兒你來真的?我們再想想嘛,肯定有辦法的。”柳玉瓷闆起臉推推吳煦,讓他别出馊主意,好好想。
既然草哥兒連名聲都可以不要,吳煦倒真有一個法子,“草哥兒,提親我是幫不了你,但我可以買你做小厮。”
吳煦提議他出面二十兩買下草哥兒,他爹娘要麼同意賣哥兒,要麼草哥兒假意投河叫他們人财兩空。實則賣身契隻作幌子,他們不去官府過明路,草哥兒仍是自由身。
“我覺得行,反正一樣的二十兩,就是草哥兒受點苦演幾場戲的事。何況草哥兒本就要接手狀元攤……”
吳煦劇烈咳嗽起來,二毛忙找補,“我是說,我們本來就打算找草哥兒幫忙!嘿呀,狀元攤生意太火爆啦,我們忙不過來呀。”
“而且他爹娘如果想繼續拿捏草哥兒,要草哥兒給他們錢,我就能拿賣身契說事,他們敢去攤子上鬧事,我就不跟村裡人做生意,他們想好好過日子,就别想跟全村人作對。”
草哥兒同意,拍闆定下。
衆人商議細則。
其後,吳煦回村演大戲。柳玉瓷、方甯和丫丫要去書院,遺憾趕不上熱鬧場,一定讓吳煦回來給他們轉述。
吳煦滿口應下,回村智鬥草哥兒爹娘,一張嘴淬了毒似的,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