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學瓷哥兒,瓷哥兒多聰明啊,略施小計把人耍的團團轉,可太厲害啦!不愧是我家瓷哥兒……”
孤立無援李二毛,沖他做口型:“叛徒!見色忘友!”
柳玉瓷被誇得臉紅,嘿嘿笑着,許是魯廣智的剖白擾他心神,适才不覺什麼,眼下聽吳煦講“我家瓷哥兒”,竟漸漸紅了臉,莫名感到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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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柳玉瓷把吳煦、二毛勸下後,他們安分許多,主要狀元鋪事忙,兩人冷靜下來也知确實不該無視宵禁,徒生事端。好在張辛淮、楚青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後續真要教訓人,也該仔細打算,不應冒冒失失地去。
至于魯廣智告白之事,柳玉瓷思量再三,終瞞下了沒說。他總覺着自己說了,煦哥又該生氣暴走啦。
隻是白日裡在甲班,擡頭不見低頭見,煩人了些。他盡量躲着了,也明确拒絕過,他說一句,魯廣智能有一百句應對之語。
真煩。
好端端喜歡自己做什麼,讀書不香嘛。
喜歡就喜歡,說出來就是不對。說出來就說出來,挂嘴上一直念叨就更不行了!叽裡呱啦的,怎麼能這麼吵?
然伸手不打笑臉人,且是幫過自己的笑臉人,哎,他隻好盡量避開。
總算熬到了田假。
休假前一日,下學鈴響,柳玉瓷跑得比兔子還快。
五月田假。
柳玉瓷和張荞早約好了要領小學堂的學生們去慈濟院做學習交流會。
一連三日,他都和荞哥兒待在慈濟院,還沒到狀元鋪露過面,絲毫不知那邊有人望眼欲穿了。
哎,他近來面對煦哥心亂着,不大敢見。
“瓷哥兒,你怎麼啦?”
張荞跟女先生楚瑜給學生們布置完功課,讓他們互相默書、抽背,轉頭見柳玉瓷坐在門口台階上唉聲歎氣的。
柳玉瓷看了荞哥兒一眼,欲言又止,再鬼鬼祟祟地左張右望。
張荞以為他擔心旁人看他坐在台階上,失了形象,遂撩起袍子同坐其身側,“沒事的瓷哥兒,慈濟院桌椅少,一下來了這麼多人,我們坐台階上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嗐呀,我哪擔心這個。”
他挪挪身子,挨得張荞更緊了,小聲開口把前陣子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
說到張辛淮和楚青時,怒上心頭,不住地罵他們無恥,“青天白日,紅口白牙污人清白,太過分啦,我怎麼可能跟人私相授受,還是那麼大隻愛逛花樓的癞蛤蟆!”
談及魯廣智時,又羞又煩,煩的是魯廣智,“不識分寸,有失禮數,怎麼,怎麼能同我說那般的話!書院裡好好的書不讀,天天折騰有的沒的,擾得我沒法安心讀書啦。”羞的是少哥兒心思,“害我……害我也天天瞎想有的沒的,我跟……嗐呀,我素日跟朋友們都沒法好好相處啦,說句話都要想起姓魯的說的那些、那種詩詞……”
張荞臉色亦精彩的很,一會聽到私相授受,滿臉尴尬無措,一會聽到情啊愛的,又羞紅了臉。
柳玉瓷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意圖尋求荞哥兒認同或幫助,期望好友跟自己同仇敵忾,罵那兩個不要臉的,再想想怎麼應對魯廣智。結果發現,荞哥兒也怪怪的!
“荞哥兒?你在聽嘛?你想什麼呢!”
“啊、啊……我在聽在聽。”張荞回神,給他出主意,“你這麼煩他,不理不就行了?瓷哥兒這麼可愛,又有才華又有美貌,招人喜歡是應當的嘛!這有什麼可煩的,喜歡你的、想提親的,多的是呢,無非都被柳大掌櫃轟出門了。”
“嗯,我不理他,但是……但是……”但他害自己現在看煦哥都怪怪的,定是他給自己下蠱了,讓自己也變不正常!他不愛讀書,卻擾自己道心,可惡!
柳玉瓷長歎一聲,換了個問題問荞哥兒。
張荞聽了他的問題,驚着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怎麼發現我喜歡你……他的?呃,這個、這個……瓷哥兒,你怎麼這樣問?”
話音未落,不知其想到何處,又不自覺笑開了花,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
柳玉瓷敏感地察覺到什麼,“荞哥兒,你不對勁!”他轉過身正對張荞,雙手叉腰“質問”:“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是不是跟我哥哥……?”
張荞在好友的逼問下承認了同柳玉岩的約定,“他說叫我等他高中,其實我不在意的,但他現在學業為重,我等便是了。”
“好哇!你們竟敢瞞我這麼久?”
柳玉瓷故作生氣,去撓他癢癢肉,兩人嬉笑打鬧許多,傳出笑聲驚動課室裡的楚夫子出來查看,方收斂一二。
他倆手牽手換了遠處的角落坐下,柳玉瓷再逼問張荞關于喜歡的話題,問他為什麼喜歡哥哥,是怎麼确定對哥哥的心意的。
張荞說了一堆細節,講自幼玉岩哥怎麼對自己好,柳玉瓷噘嘴不滿,“有我對你好嘛?那你不是該喜歡我?!”
“是哦!那好像不是因為這……”張荞被問倒了,迷茫片刻,又答:“可能因為玉岩哥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不需要做什麼,單是站在那兒,足以吸引我的目光。”“總之,喜歡他,你就會覺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人群中總是一眼注意到他,甚至隻看得到他。”
柳玉瓷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地發覺,糟糕,這說的不是煦哥嗎?煦哥也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厲害!
他代入地想,假使跟自己表明心意的人,由魯廣智變為煦哥……
紅暈慢慢爬上臉頰……
啊呀!好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