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狀元鋪最後一批文房四寶、瓷器碗碟賣光前,二毛回到了府城。
聽說近日遭遇,他二話不說,瞞着所有人,于月黑風高時,給朱掌櫃套了麻袋,揍個狗血淋頭。
祝汾身邊護衛多,他沒來得及施展一二,便在第二夜被吳煦、柳玉瓷兩口子堵個正着。
二毛不服氣,“難不成就吃了這啞巴虧?在縣城時我們不也……”
“不一樣,白縣令懶歸懶,人不壞,更不會收受賄賂造成冤假錯案,那兩家書鋪也隻敢使些陰招算計。可府城這些人,明擺着抄襲,理不直氣也壯,祝同知又是姓祝的,明晃晃的包庇,我們能如何?”
瑀朝又沒有專利保護,他們既沒法子逼迫供應商照常出貨,也沒法攔着客人不讓買其他家的東西啊。
想到這,吳煦跟柳玉瓷提意見,要他将來做了官,高低得整一個專利保護法。
二毛看他倆扯遠了,急得跺腳,“告官不行,套麻袋不行,二毛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上前握住柳玉瓷的肩,把人掰過來面向自己,“瓷哥兒,你去寫文章啊!在報紙上罵死他們這些無恥的混蛋!”
柳玉瓷歎息,“沒用的,讀書少不了紙筆書籍,幾家書鋪聯手針對,我們罵的再狠,書生也不可能不光顧書鋪,不買書不買紙筆了呀。”
“……”
“他們生意照樣好着,我們卻要白白花費那麼多時間與他們周旋,耗盡心力,不值當。何況現在狀元鋪的生意,并未折損多少,他們折騰一通,結果計劃落空,氣的是他們才對。”
二毛氣仍不順,吳煦跟柳玉瓷熬了湯羹哄他,讓他順氣。
哄完,兩人躺在榻上說悄悄話,笑得焉壞。
次日休沐,吳煦和柳玉瓷去了一趟北市。
林氏商行門口,張牧正在安排工人裝卸貨物,看樣子馬上要出發。
這趟貨要送到北邊,路程遠,後半段多山路,盜匪猖獗,張牧得親自盯着。故而到府城都沒去柳家坐坐。
“張牧哥……唔……唔唔?”
“噓……”
柳玉瓷見了張牧正要招呼,被吳煦捂着嘴拉到了隐蔽處,躲在斜對面商鋪門前,又有小攤子遮擋住,鬼鬼祟祟張望。
“你看那是誰?”
“女俠姐姐?!是張牧哥聘來做镖師的?”
江逐心今日照舊一身赭色勁裝,高馬尾配彩色手工編織發帶,利落飒爽。
“你看她的腰……”
“腰?”柳玉瓷不可置信地回頭,瞪大眼仿佛在說你居然盯着人家姑娘的腰看?
吳煦下意識想解釋,話出口前又發現吃醋的夫郎實在可愛,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是吼,你看這精妙絕倫、巧奪天工的……”
“煦哥哥!”
“的同心結,哈哈,軟軟,你以為我說什麼呢!”
“唔?”
吳煦捏了捏柳玉瓷的鼻子,忍不住想偷個香,被柳玉瓷一巴掌拍開,嫌棄他突然湊上前的臉擋視線。
柳玉瓷将頭又探出去些,隻見江逐心盤在腰間的皮鞭手柄處,較之上回,多了隻彩色同心結,與頭上發帶像是一套。
“女俠姐姐換情郎啦?”
“換沒換我不曉得,但至少這回的情郎像是咱們張牧哥哥哦。你看你看……這麼拉絲的眼神,欲說還休……啧啧,過于暧昧了哈。”
兩人藏在小攤子後叽叽咕咕八卦,殊不知早被商行門口的江逐心發現蹤迹。
因擋着臉,江逐心不知暗中觀察為何人,直接一鞭子甩過來,長鞭落在地上,揚起的風掀起幌子……
“女俠姐姐饒命!”
吳煦在鞭子甩過來時,便下意識側身将柳玉瓷摟進懷裡擋住,是以,幌子掀翻後就留了個後背給她。
好在她聽到柳玉瓷的聲音,及時收回第二鞭。
“瓷哥兒?怎麼是你們?”
張牧随後趕至,“瓷哥兒,傷着沒?你們怎麼來了?”
吳煦松開柳玉瓷,前前後後仔細檢查了遍,确認他沒受傷,才回頭跟張牧、江逐心打招呼,解釋他們來找張牧有要事相商。
“誰知看到你們……哎,就受了點無妄之災吧。”
江逐心乜眼看他倆,“小八卦精,明明是你倆狗狗祟祟偷看,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柳玉瓷站吳煦,幫着揶揄張牧,“喔……張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張伯催的要緊,偏你怪脾氣将上門的媒人統統趕出門,原是早有佳人在側啊……”
江逐心大大方方,果斷承認了兩人關系,“沒錯,張郎乃本小姐下過聘的人,旁人休想染指!”
“下聘!”
這下吳煦和柳玉瓷真是震驚了。
柳玉瓷目光灼灼地望向江逐心,滿眼佩服崇拜,不愧是女俠姐姐呐!
吳煦亦在心裡直呼好家夥,女俠幹得漂亮!
反觀張牧不似江逐心豪邁,見旁邊夥計工人都在側耳偷聽,呵斥一聲,賠了攤主銀子後,忙領幾人進到後院細說。
他同江逐心走在後頭,連囑咐帶教訓,“下次莫要瞎說,你一清白姑娘,名節還要不要了?”
“我哪有瞎說,我們是不是交換了信物?我要不要名節,取決于你。”
四人在後院張牧住的廂房坐下,柳玉瓷有心八卦,想問他倆怎麼不成婚,家裡人知道不,打算幾時給吃喜酒……
張牧難得尴尬,避而不答。
江逐心替他解圍,“行了,是本小姐沒玩夠,想要繼續闖江湖,順便給他考察期呢,他若通過,本小姐自然嫁他,他要是敢負我……”
柳玉瓷自然接話,語帶興奮,“那就換一個!”
“看來瓷哥兒業已打定主意,要是吳老闆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