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包我身上!絕不叫那些個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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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臘月,府學和各家書院陸續休了春假。
柳玉瓷有時待在狀元鋪,有時便領着慶慶,和方甯在報社忙碌。
《廣廈》聽取南宮芷的意見,他特意在文章底部添了标注,表明僅為各人觀點,誠邀衆哥兒女子書生投稿交流。
南宮芷、劉小芝等人亦被他說動,投了幾篇稿子。
在他的号召下,各家書院,尤其是時常光顧狀元鋪的哥兒女子,加入撰稿大軍。
吳老闆都放話了呢,若《廣廈》大賣,将以女學生、哥兒書生的名義,在城門口、西郊佛寺前施粥。
施粥日由臘八起,直至除夕前夜。一日甜粥,一日鹹粥,鹹甜搭配着來。
狀元鋪人手不夠,便調派了家中小厮。
城門口粥攤由舒哥兒負責,西郊佛寺請孟巧珍負責,吳煦和柳玉瓷空時便去搭把手。
臘八節,舒哥兒帶着慈濟院三個孩子,天色未亮便熬好了兩大桶薏仁紅棗臘八粥,兩大桶赤豆圓子粥。
正好萬沅沅提出要到寺廟燒香,柳吳兩家連同林元朗夫婦一起前往,于拂曉時分到了西山佛寺。
柳二苗先代孟巧珍看粥攤,他和祥生兩個守着,其餘人先進廟裡拜佛請願。
衆人先求平安符,保親友身體康健、四季平安,再求前程,願家中讀書人秋闱高中、杏榜提名。
萬沅沅還要給柳玉岩、方甯求一求姻緣順利。
孟巧珍嫁予林元朗數年,亦要求一求子嗣。
柳玉瓷便低聲詢問吳煦,“煦哥哥,我們要不要求子嗣啊?”
“你傻了?真求中了可别把我吓死,你不科舉了?”
“哦,我以為你想要嘛,看你喜歡小娃娃……”
吳煦去勾他小拇指,偷感極重地看了眼前邊的萬沅沅等人,偏頭輕語掃過柳玉瓷的耳垂。
濕漉漉的觸感,勾得柳玉瓷心底一顫,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被吻過的耳垂鮮紅欲滴。
他、他、他……
寺廟莊嚴肅穆,他竟敢講這樣不知羞的話!
吳煦不知羞,把夫郎逗得面紅耳赤,還要惡劣地欣賞他的窘迫,比個手勢,讓他回家等着。
柳玉瓷羞惱,不敢亦不願看他,耳中卻不斷回旋适才那句話。
“軟軟想要?且忍一忍,都留着回去給你……”
慶慶看到小麼臉色不對,關心他有否不舒服。
吳煦笑着牽過慶慶,“要什麼娃娃,慶哥兒不香嗎?喜歡小孩子,我們養着慶慶玩就是了,但夫郎若喜歡旁的,為夫自當為你效勞……”
“!”
柳玉瓷一把捂住慶慶耳朵,瞪着吳煦,渾說什麼呢!
柳玉岩注意到後頭動靜,睨了吳煦一眼。都是男人,他看兩人表情也能猜到幾分吳煦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輕咳兩聲示意吳煦收斂。
吳煦舉雙手投降,等柳玉岩收回視線,轉頭就跟柳玉瓷吐槽大舅哥嫉妒他倆感情好。
柳玉瓷被他插科打诨,倒也确實放下了突如其來的心事。
主要還是受到孟巧珍的影響,吳煦一打岔,他便自己開解好了自己。
他的情況不一樣,的确不适合過早要孩子。
那邊林元朗也正安慰妻子。
孟巧珍嫁入林府已兩三年,肚子未有音訊。
素日他倆小的獨自在府城居住倒還好,沒有長輩念叨,可逢年過節回村,總免不了要面對三姑六婆的問話與催促。
近兩年,話中已漸生不滿。
況且林元朗已是舉人身份,在林家小輩中算頂頂出息的,總有那多長了心眼的人,想給他塞女人哥兒。
占個老丈人丈母娘的名頭分一杯羹,總比遠了吧唧的同族親戚身份靠譜。
林元朗言辭激烈罵過,冷眼相待逼退過,哪怕他去歲祠堂立誓永不納妾,處處維護孟巧珍,亦擋不住有心人的貪欲,借口關心,明裡暗裡指他娶了隻不會下蛋的雞。
冷嘲熱諷聽多了,再是心寬的人都要憋屈,孟巧珍逐漸不願回村。尤其接了狀元鋪的活後,更有了借口逃避。
然尋常日子不回便罷,年節總得回的。不止要回,還要走一圈親戚,身為舉人媳婦,她還得笑着招待,事事妥帖。
真是想想都累人。
萬沅沅作為過來人寬慰她,把身子養好,心寬才好懷胎。
“男人靠得住,有沒有孩子,日子都舒坦;男人靠不住,生了孩子,也不過是來這世間遭罪受。”
柳玉瓷想到“換一個”理論,亦勸她:“嗯嗯,巧珍姐姐,元朗哥若真敢嫌你,讨個小妾進門,你就休了他嘛。換個更好的!”
“對,你若怕沒處去,就住我狀元鋪後院。将來我們去了京都開店,府城狀元鋪讓你管事,那時銀子賺着,富婆當着,還怕找不着更好的?”
林元朗震驚地看向吳煦,怎麼話沒兩句,他媳婦就要沒了?!
“好你個吳煦,兄弟是這麼當的?”
吳煦舉起跟瓷哥兒十指緊扣的手,“嘿嘿,兄弟是手足,夫郎如衣服,斷手斷腳尚能苟延殘喘,沒有衣服蔽體那怎麼行呢?”
“我臉皮薄,光着身子我可沒臉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