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本公……少爺,本少爺又不知道會出這種事。不就是傷了腿麼,有房、房大夫在,定然無事!”
他當即叫上自己的随行大夫,要二毛帶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吳家。
吳家,主院。
房大夫給慶慶施過針,人睡下了。
萬沅沅、吳煦、柳玉瓷和老張頭都坐在院子裡說話。
林昭月、甯瑾陪在旁邊。
他倆帶了十來個随行護衛小厮,柳二苗去給他們安排屋子,把吳柳兩家的客院塞得滿滿當當。
柳玉瓷憂心慶慶的傷,又不敢從大夫嘴裡聽到不好的結果,緊緊捏着吳煦的手腕子。
吳煦一手摟着他,一手輕拍他的腿部安撫。
“不難,能治,就是……”
萬沅沅、柳玉瓷緊張地看向大夫,不及大喜,心又高高提起。
“就是?!”
“……就是娃娃得吃點苦頭,看他熬不熬得住了。”
房大夫告訴他們,慶慶年紀小,骨頭嚴重錯位,尋常大夫膽小,不敢施為,隻敢治治熱毒,不及時幹預,骨骼畸形生長必然導緻跛腳。他要趁現在骨頭沒長好,打碎再重新接骨才行。
“隻是孩子太小,麻沸散輕易用不得,用多了,腿治好,腦子卻廢了,不如不治。”
不用麻沸散,就怕慶慶撐不住。這才是府城大夫不敢治的緣由,治壞了砸招牌事小,背上人命的事誰敢做。
房大夫有底氣保證慶慶不出意外,但苦頭是吃定了。
吳煦等謝過房大夫,打起精神好好燒了一桌宴席。
萬沅沅、柳玉瓷他們到屋裡看慶慶,房大夫說慶慶腿上有積液殘餘,得先施針排幹淨。
重新接骨的事,萬沅沅怕慶哥兒疼,聽着就不忍,柳玉瓷則認為吃一時苦,總比當一輩子瘸子好。
身有殘疾者,不得科舉。即便慶慶長大了,不愛讀書,一個跛腳走路的哥兒,該受旁人多少側目與惡意?
他信月哥哥的,有林昭月作保,賭一賭房大夫的為人跟醫術又如何。
他們認真詢問了慶慶自己的意思,将治或不治的後果都跟他細細講明。
柳玉瓷給慶慶擦汗,“不急,慢慢考慮,房大夫會在咱們家住很久,慶慶想好了再說。”
後進屋的甯瑾,單純以為他們不信房大夫醫術,很不服氣,極力遊說,“喂,你要信房大夫啊!房大夫他可是……他是我阿爹派給我的最最好的大夫,醫術天下第一好!你治啊,機不可失,錯過了房大夫,等我走了,可就沒人給你治啦!”
林昭月請他少說話,讓慶慶自己決定。
甯瑾悶悶不樂,“那不是你說,是我耽誤了行程才害他們遭罪的嘛!”
他轉頭問柳玉瓷,“他的腿治不好,吳老闆是不是再也不給我做好吃的啦?”
柳玉瓷納悶,看向林昭月。
林昭月輕咳一聲,“咳,那什麼,我不是想讓你借房大夫出手嘛。”
“好哇!你騙我!你問我,我會攔着不讓房大夫治病嗎?”
甯瑾氣鼓鼓的,抱胸側身不理他。
林昭月尴尬地撓撓腦袋,不知怎麼哄小祖宗。
房裡鬧騰,萬沅沅有心想請人出去,讓慶慶安靜地想一想。
沒等離開,慶慶便開口:“爺麼,阿瓷小麼,慶慶想治,不怕疼。”
“慶哥兒……”
“爺麼,慶慶喜歡讀書,長大跟小麼一樣考狀元,不怕疼。”
大人的自責憂慮,他看在眼裡,之前不敢表現一絲難過和失落。
可現下房大夫說能治。
他想試一試,試過,治不好,他才肯死心。
疼麼,從前在家常挨打,幾時不疼了。
但他沒想到,把骨頭敲碎,再重新接骨,比挨打疼多啦。
饒是慶慶能忍,舍不得大人難過,亦不免痛得喊出聲,眼淚不聽話地往外滾落,大顆大顆掉。
萬沅沅死死掐着柳二苗的手,滿眼心疼。
柳玉瓷被吳煦蒙住了眼,不讓看。
柳玉岩、方甯都在,鋪子裡讓其他人頂一陣,他們在屋外,跟林昭月、甯瑾和老張頭一起等結果。
一個時辰後,房門打開,房大夫一臉輕松地出門。
慶慶疼暈過去了,萬沅沅跟柳二苗在照顧他。
柳玉瓷跟吳煦一道出來,聽房大夫囑咐需注意之處,随他開方子熬藥。
接着,便隻等靜養了。
“諸位安心,慶哥兒已無恙了,傷筋動骨,隻待好好修養數月即可。”
得房大夫保證,衆人皆松了一口大氣。
天上烏雲退散,院角春花燦爛。
甯瑾借機讨賞,湊到吳煦跟前,指指房大夫,“我家大夫,治好你家孩子的病,你不得謝我啊!”
“謝!重重地謝!甯少爺以後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隻管吩咐!”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