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這群溜街串巷、飛揚跋扈的纨绔子弟又來了。”
“噓,小聲點,被聽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哼,一群草包,仗着投了個好胎,作威作福……我打賭這群爺今兒又要吃霸王餐,你們賭不賭?”
“不賭不賭,這還用賭嗎?哎,可憐的掌櫃,這個月光顧七八回了吧?”
“倒是前頭那小孩沒見過,又是誰家少爺啊?小小年紀竟跟這群混子在一塊?”
“消息通,你曉得伐?”
“沒聽說有這号人物呐……瞧他們卑躬屈膝的,近日内城又有了新貴?”
“……”
食肆大廳,人聲鼎沸。
甯瑾随那群錦衣少爺進門,大搖大擺上樓後,頓時成為全場焦點,議論聲不絕于耳。
“煦哥哥,他們好像在說小甯瑾。”
吳煦臉色不大好,“小屁孩不行啊,發達了就忘本,說好的苟富貴勿相忘呢?”
明明在府城時,總愛黏在屁股後邊,臨行前非跟他拉勾約定在京都等,眼下見了面卻視同陌路。
他又不會真盼着抱一個小孩的大腿,不過是相識一場,多少有點唏噓。
“哎,心寒啊……這才幾月,小屁孩學壞也太快了吧。”
真不愧是京都城,人心難測。
甯瑾終歸對柳家有恩,救了慶慶,“煦哥哥,他還小,掰得正,我們回去同月哥哥說說?勸勸他别跟那幾個壞蛋玩啦,聽起來很差勁!”
“行,回去問問。”
兩人用過飯,灌滿了四耳朵八卦,吃飽喝足再逛到青雲坊消食。
袁師傅正在狀元鋪拉着師弟商議巨型愛心書架的安全性問題。
書架立在鋪子正中間,客人進出人流量大,安全乃重中之重。萬一塌了,有個好歹,很容易造成極嚴重的事故。
袁師傅即使對自己手藝信心十足,仍不免要與師兄弟多番探讨,慎而又慎。
吳煦牽着柳玉瓷進門時,看他倆手舞足蹈、言辭激烈、口沫橫飛,順道提了一嘴,狀元鋪往後的木雕活也要跟他們合作。
袁師傅壓根沒聽清,“去去去,邊兒去,忙着呢!”
吳煦撇嘴委屈巴巴轉頭看瓷哥兒,“……”
今天是萬人嫌,走哪都不受待見了。
柳玉瓷眼睛眯成一條縫,笑成一彎月牙,在交握的掌心輕輕揉兩下安撫。
袁師傅忙着呢,無心哒。
行吧。
“袁師傅,你們歇歇,我們聊點正事。”
“吳老闆,你瞧瞧自個出的難題,這還不算正事啊?外城逛完了?内城再逛逛吧,走好不送。”
“……”
他也不是故意打擾,但狀元鋪開業在即,東西得訂下。
他觀察過了袁師傅師兄弟皆為實在人,更是有追求的手藝人,他想同他們合作,就得提前訂下簽好契書。
不然愛心書架火了,袁師傅身價水漲船高不說,鋪子裡的活,排隊都插不上号!
吳煦松開瓷哥兒,強硬地攔在激情對噴、不,熱烈讨論的兩人中間,打斷他倆。
“我說,就一件小事,很快!不想我吵着你們也行,咱們把契書簽了,簽完我馬上消失!”
兩人異口同聲:“什麼契書?”
吳煦便拿出懷裡早就備好的契書,簡要提了合作事宜,之前二毛也分頭跟他們講過兩回,他們嫌煩,打發了。
今兒吳老闆親自出馬,大有不簽不放人的架勢。
他倆又嫌煩,粗略掃了眼條款便簽了。
“拿去拿去,說好了,書架做好前,東西我可沒有!”
“對對,忙着呢,你晚點開業。”
“……”
行吧。
簽完,吳老闆又被他倆客氣請出了狀元鋪。
吳煦耷拉着嘴角,半邊身子沒骨頭似的,軟綿綿蹭在瓷哥兒右肩,回望身後鋪子,“瓷哥兒,他倆像話嗎?誰是老闆啊?”
柳玉瓷噗嗤笑出聲,“咳,吳老闆,你該高興呀,找着這麼好的木匠師傅,很認真負責的手藝人呢,千金難換。”
“那倒是,托夫郎的福!”
“?”
不該是托叔麼的福麼?
“嗐,沒有我的福星小夫郎,哪能得林叔麼青眼呐,好軟軟,我沒你不行啊!”
吳煦靠在柳玉瓷身上,也不顧大街上,光天化日,便上手環住夫郎纖細的腰肢,親親密密。
“呀!羞羞!”
吳煦循聲望去,竟是甯瑾。
他兩手漏出好大的指縫,誇張遮住兩邊眼周,露出黑亮的大眼睛,笑得正歡。
“嘿嘿嘿,好兄弟,你來京都啦!”
“呵。”
吳煦直起身,環手抱胸,“喲,甯少爺呀,這會子又成好兄弟了?”
甯瑾上前讨饒,解釋那些人不好相與,怕給他倆找麻煩,故而裝不認識的。
柳玉瓷不解,“你既知他們不好,做什麼跟他們混在一起呢,這不是惹你爹娘擔心嗎?”
“就是,小小年紀不學好。”
吳煦戳戳他腦門,教訓小弟,“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懂不懂!趕緊跟他們斷了,學什麼不好,學人做纨绔?嫌日子太逍遙痛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