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國子監入學?!”
豈有此理,竟敢搶他弟子,可惡!他溜出去一趟,回來家都被偷了。
老張頭氣的順了好幾口秋梨湯,“不成,不成!那幾個老家夥,能教的了你什麼?你跟着他們有什麼好學的?”
“可是聖旨欸,由不得我們不去吧?”
“皇帝還能強逼人上學不成,你就跟他們說你不去。”
“……”
不講理了哈。
老張頭見他滿臉猶豫,不爽快道:“怎麼,你真想去啊?那些老家夥,教的有我好?”
柳玉瓷趕緊搖頭,“不不,自然是師父教的好!可是,你看啊,國子監有那麼多藏書欸,據說先太子太傅的家被查抄後,他家的藏書,亦盡數搬進了國子監……”
他讨好地湊近老張頭,給人捶捶肩,目光熱切,“當世大儒的家欸,據說竹簡韋編成堆,汗牛充棟,坐擁書城……!”
現手上一本書都沒有的老張頭,啞口無聲,更心梗了。
手谕已下,如不如他意都無可更改,何況自家徒兒願意。
“行吧,多看點書也好。但切記,夫子多,學的雜,你跟我一人學足矣,離會試不足半年,我會給你們三人針對性教導,毋須聽國子監那群半吊子瞎教。”
“是,學生多謝師父教誨。”
柳玉岩、方甯緊跟着作揖,“多謝老先生教誨。”
吳煦等人坐在一旁看戲。
二毛感歎,“要不得,老大,他比你還嚣張呢,國子監博士都成半吊子了,你說張老先生以前得厲害成什麼樣啊?”
“厲害好呀,他越厲害,我瓷哥兒考狀元越十拿九穩!”
吳煦關注點不在這,他撞撞二毛,“毛啊,你說老爺子是瓷哥兒師父,又是荞哥兒祖父,石頭哥跟荞哥兒成了,我豈不升了輩分,他得喊我師叔!”
“……”
一句“師叔”陡然驚呼出聲,震得院子裡四人齊齊看過來。
吳煦成功收獲柳玉岩一記眼刀。
“不打緊,輩分大,壓不住,叫瓷哥兒休了你,另娶良夫……”
“!”
吳煦霍地起身,沖上前與他打鬧,“嗷,哪有這樣的?你不講武德!”
“瓷哥兒,你評評理,他是不是很過分?”
柳玉瓷掩唇而笑,拉過方甯與老張頭轉個身,作勢讨論文章,對他的“委屈”充耳不聞。
當夜,吳煦便纏磨夫郎,好好地讨回了公道。
作為對他視而不見的懲罰,吳煦把人翻過來,啪啪打了好幾下肉嘟嘟的屁股瓣。
打的很輕,但奈何彈性不錯,褪去了衣衫,聲音像拍西瓜一樣,清越脆響。
第一下,柳玉瓷都被打懵了。
眼裡很快蓄起水珠子,“嗚?你、你家暴?”
吳煦将人上半身正面抱進懷裡,吻去淚花,再去親親紅腫的地方,“好軟……軟,這不叫家暴,這叫家暴嗎?”
悶重的呼吸聲傳來,吹得相觸的肌膚熱熱的,癢癢的,那人一面吻,一面問,非逼他說出羞人的情話。
而後,又是輕輕一巴掌,再細細地舔吻,像品嘗世間最甜的珍馐,又似瓊漿玉露入喉,百骸俱酥。
……
*
隔日,柳玉岩、柳玉瓷二人收拾東西到國子監報到。
柳玉瓷幼時在林家做客,曾被林昭月帶着混進來玩過。
對國子監的印象,停留在朱漆大門,統一制式的绀青襕衫,蓄着及腰長須的經學博士……還有頑劣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搗蛋學生。
能入讀國子監的,除了各省推薦的特别優秀的民間學子,和祭酒、司業等看中的某一方面的奇才,多為官宦勳貴人家子弟。
這些國子生非富即貴,少有用心讀書者。
有的家中早有出色的頂門立戶的長兄,有的生來便能襲爵,一生錦衣玉食、金樽玉盞,享用不盡。
一群蒙祖庇蔭的混子,于他們而言,就讀國子監不過就是換個地方找樂子,更不必像寒門學子那樣,日夜苦學不辍,求取功名換前程。
甚至,寒門學子有時也是他們的樂子之一。
柳玉瓷便和林昭月裝作小書童混進來過,同那些纨绔鬥智鬥勇,懲惡揚善。
隻是……
也沒人告訴他,要是小時候“欺負”過的浪蕩子轉眼成了自己的授業博士,該怎麼辦啊!
柳玉瓷看着眼前笑如春風、溫文爾雅的蔣暮杉博士,頭皮發麻。
“小瓷哥兒,不認識我了?”
他僵硬地回以微笑,總感覺對方的笑陰恻恻的。
救命,他還記得我呀?
能不記嗎?
嗚嗚……他也不是故意燒他屁股的,那不是誤傷嘛,誤傷!
“嘿嘿,蔣博士好。”
柳玉岩察覺弟弟異樣,以為他二人有過節,不動聲色地擋在瓷哥兒身前,見過蔣博士。
蔣暮杉仍是笑,“無妨,你們來晚了,先找位置坐,課後我帶你們逛逛。”
柳玉瓷:……逛什麼逛,他不會也要燒我屁股吧?
哎,這屁股真是命途多舛……嗚嗚。
柳玉岩看了眼課室,前面兩排僅零星幾人,一看便識出身寒門,捧着書孜孜不倦,打扮花裡五哨的公子哥們,滿滿當當擠在後排,好奇盯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