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嗯,前陣子就遇上老先生了,狀元鋪遇上一次,書屋碰到一回,我們還一塊研究算學題目來着,沒想到他竟是國子監博士!”
“太好咯,甯哥哥,我們又能一塊上學啦!”
“嗯嗯!”
大家都為甯哥兒高興,唯有老張頭一臉不痛快,把菜梗子咬的嘎嘣響,“哼,是是是,國子監博士多厲害,你們都出息了,不用老頭子教了!”
柳玉瓷失笑,“哪有師父厲害,他們那的博士要麼年紀一大把,冥頑不靈,遠不如師父真知灼見,要麼年紀輕輕,經驗不足,嫩的很叻,更不能跟師父相提并論了!”
老張頭繼續嘎吱嘎吱咬菜梗子。
“可算學博士欸,術業有專攻。這些年,陛下招攬了不少水利、天文、輿地風水各方面人才,齊聚國子監,師父再厲害,也不好說各門學科勝過所有人吧?”
“哼。”
“甯哥哥算術好,有天賦,現在有算學博士願教他,大好事一樁呢!再說,你又沒讓甯哥哥拜過師。”
方甯給老張頭夾菜,讓他别光吃菜葉子,“我到國子監隻為精進算術罷了,至于科舉,自然是先生厲害,還望先生繼續教我?”
“行吧。”這還差不多。
然後,二毛提醒吳煦,“招賬房的事要抓緊呢,甯哥兒要讀書,不能再耽誤他了!要麼你白天好好幹活,别總想躲懶,想瓷哥兒了晚上再膩乎嘛。”
吳煦:……他才趁休沐日偷懶一天吧?這就被數落啦?
哎,要不說士農工商,吳老闆地位低呢。
招工,明兒就招!
*
兩日後,方甯正式到國子監報到,吳煦經林昭月介紹,招了賬房。
說來也是熟人,正是崔大人轎前喊冤的書生章安。
他已無心科舉,老家又無旁的親戚,便決定留在京都謀生,順便等着看盧尚書和蕭策下場。
吳煦聽石頭哥講過此人,又暗中觀察了兩天他的品性為人,遂放心将事務交給他。
因着章安舉人身份,工錢也不低呢,試用期月銀三兩,正式工可提至五兩,年底獎金另算,包食宿。
他們搬到四方巷後,狀元鋪後院便留給章安和夥計住了。
自打招了賬房,吳老闆又松快了。
想偷懶的念頭不止,想夫郎的心不死。
總借口在後院竈頭研究新品,實則天天琢磨好吃的,晌午到國子監給瓷哥兒送飯。
為了不厚此薄彼,勉強也給大舅哥和方甯備了一份。隻是瓷哥兒那份擺盤總更好看,偶爾弄幾個愛心,底下多塞肉和雞蛋,補充蛋白質,偏心偏的明明白白。
這日,他提着兩食盒到國子監門口。
吳老闆手松,回回不忘給門房送一份飲子糕點,偶爾給點酒錢,客氣又大方,沒兩天就跟門房混熟了,國子監裡的八卦聽了不少。
比如,哪家少爺看中了某某學子,揚言求娶,把人家小姐惱得幾日沒上學。
比如,某某學子被博士罰跪佛堂,結果夜裡傳出不堪入目的響動。
比如,權貴公子欺負寒門學子,寒門學子輕看纨绔權貴,兩方人明争暗鬥,劍拔弩張。
……
“霸淩?不是嚴令禁止了?他們不怕……”
“哎呦,吳郎君,人家權貴子哪會怕什麼除去功名這樣的小事!”
“……”
吳煦舌尖抵着牙關不語,旁人寒窗苦讀數十載,于他們,隻是區區小事。
“吳老闆,看淡點,好在柳舉子背靠趙大人,趙大人雖僅三品,但恩師厲害啊,便是公侯子弟也要給三分薄面的。”
好家夥,三品大官,用一個“僅”字。
京都真是……遍地貴人和跪人呐。
門房還待細聊,吳煦已遠遠看到瓷哥兒的身影了。
“哥下回再聊,我夫郎來啦!”
吳煦一溜煙跑了,門房在他身後喊:“哎,送完就回,可不得多留哈,我要吃挂落的!”
國子監不許外人随意入内,吳煦跟門房混熟了,稱兄道弟,才給他開個後門。
滿心滿眼都是夫郎的吳煦,顧不上門房兄弟啦。他看到瓷哥兒笑着迎上,正欲來個親密擁抱,不承想瓷哥兒直接略過自己,目不斜視地自身側而過。
吳煦不可置信被夫郎忽視,傻愣在原地,哀怨地望向來人。
看着像謙謙君子,必是斯文敗類!
直到吳煦直白的目光快把蔣暮杉盯穿洞了,柳玉瓷方憋着笑施施然走來。
“咦,誰家醋壇子打翻啦?好酸呐!”
“瓷哥兒,我跟你說,那什麼薄情多是讀書郎,你可别被騙……”
“噗嗤!煦哥哥别急,我故意逗你呢!我老早就看到你啦,哈哈哈哈哈……”
“那也得防着……”
柳玉瓷上手捏住他委屈的唇瓣,“好啦,蔣博士早已娶妻,娶的還是救他屁股的同窗家裡的姊妹,人夫妻感情好着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