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沒有,餓,我不是撒謊精,嗚嗚,你們不要不理我,宮裡都沒人陪我玩,我喜歡跟你玩,嗚嗚……”
吳煦表情裂開了,脖子機械式轉向瓷哥兒。
宮裡?
他左手食指戳戳天上,那位啊?我剛剛那種口氣,不會治我罪吧?
甯澄摟住弟弟用帕子給他擰去鼻涕,溫柔拍他後背順氣。
“柳哥哥,吳老闆,對不住。是孤的主意,你們莫怪甯兒。是孤、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近年來刻意接近甯兒的人多,我怕有人心懷叵測,是以請懷章哥哥他們幫着隐瞞的。”
甯瑾從哥哥懷裡擡頭,“不不不,是我,嗚……是我怕、怕你們知道我是誰,和其他人一樣敬着我,不帶我玩啦。哇……你們不要怪我兄長!”
甯瑾,不,蕭瑾甯哭的實在可憐。
柳玉瓷無奈歎息,他沒想鬧成這般的。
他掏出帕子,“喏,擦擦吧,我受南宮同窗之邀來拜年的,掉頭就走,豈非太過失禮啦?我們不走,去淨手總可以吧?”
“那,那我也去。”
蕭瑾宸幫嘴:“甯兒真的很喜歡你們,時有提及,你們莫要怪他。”
“哦,他很喜歡我們,皇哥兒呢?虛與委蛇麼?”
“怎會!孤、我也很喜歡柳哥哥。”
蕭瑾宸附耳低言,告知柳玉瓷,自己接近他也是父皇的意思,“父皇很看好你呢,故而着我暗中結交,舞弊一案,我知是你手筆,亦心生佩服。柳哥哥,孤也很喜歡你呐。”
柳玉瓷情緒來的快,去的快,得他此言,心中的刺拔除,當即由陰轉晴,與他二人恢複親善關系。
蕭瑾宸松一口氣,複又問他:“柳哥哥怎知我不是衛家的孩子?”
父後雖與他嫡姐庶妹關系并不親近,但該有的體面一慣給的,他以為自稱衛家子弟,當無破綻才是。至少不該這麼快被識破。
柳玉瓷搖搖頭。
有些事,先前不曾往那方面想,而今對照答案找問題,一切便有迹可循。
哪家貴哥兒能讓南宮芷都敬着,月哥哥亦從不敢私下妄議,他們可是連靜王世子都敢算計的,且眼前兄弟倆,一哥兒一男子,年歲、品性,與民間傳聞都對的上。
就是兄弟倪牆這點不準。
“衛家如有宸哥兒這般的年輕後輩,不該寂寂無聞才是。”
哪像皇哥兒,他遠在迦南府,都聽過數個版本故事啦。
“柳哥哥果真厲害,心思剔透。”
“皇哥兒亦了不得,天資卓絕。”
兩人你唱我和,惺惺相惜,并肩遠去。
蕭瑾甯挂着淚痕,賴在吳煦懷裡,給他指路到内院淨手。
其他人都跟着走動,正好轉移到院裡賞梅。
唯方甯被吓傻在原地,天老爺,皇哥兒和小皇子啊?!
衛昶觀他傻樣,不覺好笑,“方舉人?回神啦。你不會腿軟到走不動道吧?”
“回衛大人,小人,小人确實有點腿軟。”
衛昶視線下移,見他小腿果真在哆嗦,遂放聲大笑。
有趣,着實有趣。
*
梅園,仇長嬴長嫂正張羅午宴。
今日來的都是芷哥兒同窗,她可得卯足勁把人招待好咯。
“念安,來,娘牽你去摘幾支梅花。”
“嗯。娘親,小叔麼來啦。”
可走在前頭的是仇長嬴,念安同這個叔叔不熟,看着還怪吓人,怯怯躲在娘親身後,探出腦袋張望。
仇長嬴便笑他,“你這娃娃,膽如此小,哪像我仇家的孩子。”
說着就想去抱他。
南宮芷毫不客氣踢他一腳,力小,腿邦硬,跟撓癢癢似的。
“滾,你也不瞧瞧自己,五大三粗,跟隻熊一樣,長的忒吓人,念安能不怕你麼?”
這話略有誇張。不過仇長嬴剛回家時,蓄着絡腮胡,面如寒鐵,加之數年未歸,念安不認識他,确實被吓哭過。
其後更半步不敢靠近,直至南宮芷回府,情況方有所改善。
譬如眼下,剃去胡須的仇長嬴,好聲好氣地哄夫郎:“好好好,怪我怪我,夫郎莫踢疼了腳。”
念安就躲在娘親身後偷樂。
吳煦在後面跟瓷哥兒咬耳朵。
“一物降一物,看來威風凜凜的大将軍也是老婆奴。”
“是啊,我以為昔日摘星甘願舍下報社,當是被他相公收拾的服服帖帖,原是正好相反啊。”
蕭瑾甯已不哭了,仍賴在吳煦懷裡,“嗯嗯啊,仇将軍怕夫郎,南宮芷好可怕。”
“噗,哈哈哈哈。”
南宮芷黑臉:……喂,你們背後蛐蛐,敢不敢聲音再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