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多喜神情激動,仍想繼續追去内城看,被兄長拒絕。
“喜哥兒,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看孩子……”
聞多喜撇嘴,“你才跟我出來這一會兒!行吧行吧,算啦……”
哎,怎麼他阿兄就沒柳狀元的好運呢。
*
翌日晚上,綏元帝于皇家禦苑設瓊林宴。
由皇哥兒蕭瑾宸及禮部操辦。
彼時,因殿試考題病了一場,大病初愈後上朝的禦史大夫得知此事,兩眼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談次輔悶不吭聲。
陸昌平、趙仕恺自不必說。
但竟連一向不認同違背祖制立哥兒儲君的崔尚書都倒戈了,直言皇哥兒蕙質蘭心,德才兼備,定能将瓊林宴辦得漂亮。
于是,此事落定。
事關瓊林宴,禮部朱大人不敢給蕭瑾宸使絆子。因今年多了哥兒、女進士,蕭瑾宸在以往基礎上,添了更多哥兒女娘喜歡的歌舞節目和賞花遊園環節,少了拼酒作樂内容。
同時,破了男女哥兒分别列席的規矩。一人一席,列于主位下首。
院内數百盞宮燈同時點亮,将皇家禦苑照得亮如白晝。
宴席臨水而設,主位正對碧水湖面,戲台搭在水上,教坊司藝者在水上輕歌曼舞,樂師在一旁九曲橋上奏樂。
新科進士們依次入席,宮女們捧着酒壺挨個斟酒,禦膳司宮人們捧着精緻禦膳緩步而至。
綏元帝笑得和藹可親,自覺在場恐惹旁人拘束,便移駕别處,讓蕭瑾宸在場主持大局。
柳玉瓷:“……”
照慣例,不該問過一甲進士,想要什麼賞賜的嗎?
他不賞,自己怎麼幫荞哥兒求恩典呐?
柳玉瓷着急去尋斜後方的兄長。
柳玉岩接收弟弟眼神,捏緊了酒盞,面上冷然朝他微微搖頭,示意少安毋躁。
柳玉瓷按下萬般思緒,打起精神同前來敬酒的同榜進士閑聊,又不斷被宮人引着去見諸位大臣,被各路人馬或敲打,或拉攏。
而他心不在焉,左耳進右耳出,沒真正聽進去幾句話。
最後,是注意到南宮芷被綏元帝身旁小太監引去另一處,心随意動,偷偷摸摸跟了去。
柳玉岩不放心,忙快步跟上。
“瓷哥兒?不可。”
“哥哥,我就去看看,你留在席上找機會跟皇哥兒說聲。”
“可……”
“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何時啦,你也想早日娶嫂嫂吧。不怕,我有這個呢!”
他取下一荷包在兄長眼前晃晃,是蕭瑾甯給的那塊免死金牌,臨行前吳煦讓他帶上了,以防萬一。
柳玉岩見他已有決斷,便轉身去找蕭瑾宸。
而柳玉瓷假意小解和迷路,避開數位宮人,終在繞過一假山石後,見到了涼亭上的綏元帝與南宮芷。
亭内,綏元帝問南宮芷:“朕将你定為傳胪,可有不服?可有怨氣?”
南宮芷低頭,“小臣不敢。”
“呵呵,是不敢怨,還是不敢說?将軍夫人,你可會覺得,自己與仇将軍一文一武,或許受朕忌憚,故而朕不敢點你為一甲啊?”
“臣……”
綏元帝擺擺手,讓翁公公請他起身,“芷兒呐,你自幼心高氣傲,學不來做小伏低,有什麼不快盡寫在臉上呢,現又何必說假話騙朕。”
說罷,他取出三份卷子,讓南宮芷自己瞧。
南宮芷接過卷子細品,柳玉瓷、季懷琰的文章确實無可挑剔,他甘拜下風,可蘇憐爾的……
“原本,陸愛卿他們呈上來的結果,便是要在你與蘇愛卿間挑一位探花,朕看了你二人文章,可說各有千秋,不相上下。然你身為将軍夫人,朕對你理當有更高要求,你必須做的更好,令旁人無可挑剔才是。”
南宮芷明白了綏元帝意思,遂跪下行禮,“臣小人之心,請陛下治罪。”
“哈哈哈,起身吧,探花郎的名頭你是沒有了,朕且看你他日風光。”
“那邊那個,不妨也出來吧。”
啊,哪個?
柳玉瓷倏然溜進假山背後,捂着腦袋藏嚴實。結果有人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把他下一大跳。
乃綏元帝暗衛。
他早就被發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