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他走!”
“!怎能如此?不、何必如此,你們同窗情深,他是來拜年的,将人趕走傳出去豈不……”
“不要緊,他哪有月哥哥重要,月哥哥不喜他,不願允他求親,我就跟哥哥一塊讨厭他!”
“倒也……沒那麼讨厭。”林昭月心亂了,半點沒瞧出眼前人在套他話,“其實,其實季昭明這人,呆呆愣愣挺可愛的……我沒有讨厭他。”
“不讨厭便是喜歡了?”
“啊。”喜歡嗎?
“嗯,好哇,瓷哥兒,你套我話!”
柳玉瓷笑着撲進月哥哥懷裡,兩人打鬧間,丫丫來報,小學堂讀書的小蘿蔔頭們到了。
小孩們的家中長輩領着他們來送節禮,衆人齊刷刷兩排站在院子裡,朗誦了篇一起寫的賀歲詩文,給諸位夫子拜年。
後進的蕭瑾甯被這陣勢吓呆,木着臉問兄長,“兄長,我們不會也要表演吧?”
衛昶聞言捧腹大笑。
他将兩人帶到便不管了,徑直去竈屋找吳煦送節禮,路上碰到方甯,瞧四下無人注意,把小哥兒拽走了。
角落裡,他将一根瑪瑙簪子直接簪在方甯頭上,說是賠禮。
方甯:“?”
“上回你那絹花,我說不好看,是想說你更适合簪子。這不,正巧得了一根簪子,送你了。”
方甯取下簪子一看,紅瑪瑙如凝朱砂,底部鎏金作纏枝蓮紋,托着那一顆扁長紅水滴,太貴重了。
“我不能要。”
“拿着吧,左右我也不認識旁的小哥兒,宸哥兒不合适,這簪子不襯他,襯你……”
方甯聽得耳朵尖紅紅的,哪知這人下一句道:“我是說瑪瑙簪老氣,宸哥兒太小,戴上不合适。”
方甯:……麻了。
衛昶瞧他臉色,後知後覺又說錯了,他鬧了個大紅臉,幹脆搶過簪子重新給人簪上,“給你你就拿着!你就當,是我兩次說錯話的賠禮吧,賠兩次,總不貴重了吧?”
而後便一溜煙跑了,不然,多說多錯。
徒留方甯在原地淩亂。
衛昶自覺辦壞了事,跑回倆外甥身邊默默自閉。
蕭瑾宸、蕭瑾甯坐在屋裡陪小魚兒玩布偶書,柳玉瓷、張荞在一旁說話,看着小魚兒。
書看似厚厚一本,實則沒幾頁,每頁縫了一隻扁平的布動物,吳煦每晚會翻着布偶書給小魚兒講動物故事哄睡。
把小魚兒哄的,越哄越清醒。
蕭瑾甯翻得稀奇,自告奮勇給小魚兒講故事,小魚兒目不轉睛盯着他,偶爾拍拍手,摸摸布老虎,點點自己的虎頭鞋,給個反饋。
蕭瑾甯驚了,“哇!小魚兒能聽懂耶!小魚兒,嗷嗚……是這個嗎?好聰明!”
蕭瑾宸翻過一頁,再試試小魚兒,得到反饋後看兩眼柳玉瓷,目光又落回小魚兒身上,直誇他聰明。
“随了師父,亦是神童呢!小魚兒,長大了也去科舉好不好呀?”
“啊!”
“兄長,小魚兒應你呢,好聰明好聰明!”
吳煦來送點心,頗為得意:“那是,也不看誰生的。龍生龍,鳳生鳳,我家小魚兒可是文曲星的孩子!”
“就開席了,你們快去落座吧。”
席間,蕭瑾宸讓衆人不必拘束,内院客人都是張家、林家和将軍府這些人,有張聿敏和吳煦打頭,其他人亦不再拘謹。
前院是小蘿蔔頭們,不識蕭家兄弟身份,吃到一半來給師父們敬茶,自然也無半分局促。
飯後,衆人三三兩兩聚作一堆,有吟詩作畫的,有庭院賞雪景的,也有閑話家常的。
柳玉瓷抱着小魚兒回屋午歇。
南宮芷喊着阿蠻也要睡,跟他一道進了裡屋。
蕭瑾宸、蕭瑾甯、慶慶、念安和林昭月幾個,也亦步亦趨跟随。無他,小魚兒和阿蠻都太可愛啦,惹人疼愛。
小魚兒、阿蠻并排睡在裡屋,柳玉瓷給他們在床榻邊堆了一床被子攔住,以防他們掉落。
慶慶和念安趴在榻邊,守着弟弟們。
沒空處了,蕭瑾甯癟着嘴欲推念安,慶慶轉身阻止,“不可以哒,念安還小,我們是哥哥,不可以欺負念安。”
“哦,好叭。”
而後,慶慶往旁邊挪了挪,讓蕭瑾甯擠進來。
柳玉瓷原想喊他們仨也去睡的,眼下見他們樂意守着,隻好從書房搬了小榻,鋪好被子,讓他們累了休息。
他們幾個在外間守着。
不知怎的,聊起朝堂事。
蕭瑾宸思及日前,西域各部派使臣來京賀歲,那邊為首的大部落之一蒼狼部的使臣,于宴席之上跟綏元帝套近乎,說是他的表兄得了王位,如何如何思念遠在京都的親人,姑母即綏元帝親母昔年在部落如何如何。
那使臣甚至觍着臉,欲憑借那點子血脈關系,減進貢,讨好處,引滿座嘩然。
後幾日,綏元帝的身世再被提及,說他到底有番邦血統,不知會不會向着那邊西域部族。
連宮裡小丫鬟都敢在背後偷偷說閑,蕭瑾宸聽到後痛斥過,卻發現謠言難止,不禁郁郁難平。
“師父,身世血脈,便那麼重要?父皇為國為民,點燈熬油,如今隻一句血統不正,便要落人口實,被人指摘嗎?”
柳玉瓷、南宮芷對視一眼,“而今竟有這般謠傳了?”
“嗯,孤隻怕那使臣胡來,在民間生事。”
“宸哥兒不氣,陛下乃仁德之君,取信于民,而今天下歸心,四海太平,百姓們,自會分辨。”
南宮芷伸出兩指作剪子狀,“再有那等嚼舌根的奴才,不要舌頭便剪了罷!皇哥兒該學會恩威并施才是,單靠訓斥可不行。”
“嗯,孤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