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永的頭偏向吳悠然,小聲說:“你要是也幫爺爺打雜,臊子也能加量,說不定還能免單。”
“就算我幫忙,我也不會吃白食。”
張新永點點頭:“要吃也隻能吃我的白食。”
吳悠然拍了拍張新永,力量不大,加上對方穿得厚,跟一拳打在棉花上沒區别:“誰吃白食了?說清楚。”
“我吃,我吃白食。”張新永讨好地笑,“老婆,你養我吧!”
吳悠然被逗笑。
喻言吃了一把狗糧,也笑得合不攏嘴。
同坐一桌的另外三個陌生中年人,一看就是不輕易表達自己情感的老實本分人,小年輕們打情罵俏整得他們很不好意思。
江禹行咳了咳:“快吃,吃完了給别人騰座位,要秀回家去秀。”
吳悠然癟了癟嘴,轉而問喻言:“肥腸好吃嗎?”
“好吃啊,你要不要嘗嘗?”
吳悠然搖頭又擠眼:“你們兩這麼喜歡吃肥腸,莫非臭味相投?”
喻言目瞪口呆,看了一眼江禹行,又看吳悠然:“你們兄妹鬥嘴,别拉上我。”
江禹行:“别理她。”
喻言也有此打算,不說話專心吃米粉。
吳悠然笑得不懷好意:“言言,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哥話的?莫非你們——”
吳悠然能言會道,是小鎮出了名的社交達人。
隻是,喻言萬萬沒想到,自己此刻成了吳悠然開涮的對象。
江禹行無奈道:“吳悠然,沒人管得了你這張嘴了?”
吳悠然伸直脖子:“我又沒說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是一夥的,興趣相投。”
喻言夾起一塊肥腸,作勢塞進吳悠然的嘴裡:“很好吃哦,沒騙你。”
吳悠然捂着嘴巴:“不吃。”
喻言沒有收手,笑得很得意:“吃吧,吃了後你也是臭味相投的一份子。”
吳悠然朝張新永的懷裡鑽:“誰要跟你們一夥,我們倆才是一夥的。”
吳悠然已被捉弄,喻言見好就收,将肥腸塞進自己的嘴裡,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哪裡臭,香噴噴的,不懂得欣賞。
江禹行平靜的臉上拂過一絲微笑。很少有人能治得了吳悠然,看來她也有克星。
*
喻言上大學前,不吃肥腸之内的内髒,連肉都隻吃瘦的不吃肥的。
上大學後,江禹行經常帶她去校外美食街吃飯,他挑嘴,但是偏愛肥腸毛肚之類的内髒,經常吃幹鍋肥腸,紅油毛肚。
喻言不吃内髒,江禹行就引誘她吃,就跟前段時間他引誘她吃生腌一樣,她硬着頭皮吃下肥腸。
哇,喻言眼睛一亮,軟軟糯糯沒異味還香噴噴的,真的很好吃,從此便喜歡上了肥腸。
在江禹行面前,喻言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打破自己的禁忌,一直都沒改變過。
可江禹行卻不會為任何人改變。
就拿牛蛙來說,吃起來鮮嫩可口,喻言喜歡吃,可江禹行死活都不吃,别說吃了,看都不願看一眼。
江禹行對蛙類動物有應激性反應。
他小時候貪玩,經常在草地裡捉青蛙玩。有一天傍晚,光線不好,他捉了一隻癞蛤蟆,待他反應過來扔掉時,為時已晚,他手上沾上了粘液,還用手抓了臉和脖子,臉和脖子痛癢難耐,又紅又腫,可愛的小帥哥變成了小豬頭,住了幾天院吃了好久的藥才痊愈。
自此,江禹行對青蛙、癞蛤蟆、牛蛙等動物避而遠之,看到他們就起雞皮疙瘩渾身難受,更别說吃它們。
*
經過剛剛那麼一鬧,喻言也不再擔心會蹭到江禹行的衣服,比起吳悠然的玩笑話,蹭衣服這事實在微不足道。
喻言呼呼地吃着米粉,吃得正起勁時,江禹行要起身,讓她往中間挪一點,害怕因為重量失衡後闆凳會翹起來,坐在一端的她存在摔倒的危險。
喻言乖乖地向闆凳中間挪了挪,瞄了一眼旁邊的碗,隻剩半碗湯。
江禹行離開後,喻言頓時覺得好寬敞,身體也少了僵硬感。
吳悠然張新永吃好後,紛紛起身道别離開。
喻言吃完米粉後去掃碼付賬,吳爺爺急忙攔着,說江禹行已經幫她付了。
請一個熟人吃一碗12元錢的米粉,很自然的事。換做是她自己,也會提前給對方買單。
她想在微信上跟他道個謝,字打上去又删掉。
算了,下次見面再道謝。
喻言穿過馬路要回家,走了幾步停下來,掉頭回去讓趙婆婆煮了一碗牛肉米粉。
她心情還不錯,還記得家裡有個嗷嗷待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