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将打包盒擱在喻星宇面前。他頭也不擡,依舊低頭盯着手機,别說道謝,連美味當前都沒反應。
“李莉,你怎麼來了?”
喻星宇猛地擡頭,掃視屋子一圈,根本不見李莉,回頭瞪了一眼戲弄他的人。
喻言冷嘲熱諷:“耙耳朵,妻管嚴,老婆奴。”
喻星宇很憤怒,轉眼卻變了臉,笑嘻嘻道:“總比單身狗強。别人都是帶着老公孩子回娘家,某人卻帶着盛怒和大齡回娘家,哎,爸媽為她操碎了心。”
盡管姐弟兩在别人面前禮貌懂事溫和,可一旦關起家門後,兩人如同冤家路窄的仇人,嘴上誰也不讓誰,急起來還會大打出手。
用母親張蘭的話來講:狗咬狗,一嘴毛。
不過弟弟長大了有一點好,那就是姐姐打他他不會還手。他說一拳下去怕她承受不住,會哭。當然,姐姐也知分寸,都是虛張聲勢地打他。
喻言拿了一個橘子,邊剝邊說:“單身狗怎麼了?我有單身的資本。”
“什麼資本?”喻星宇自問自答,“現在大學生一抓一大把,好大學畢業的也不一定有好工作,好前途。人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又不能好看一輩子。男的都是喜歡年輕的。”
喻言朝喻星宇丢橘子殼,打在了他的頭上,橘子殼順勢掉在米粉裡。
喻星宇拿走碗裡的橘子殼,白了一眼,動筷吃米粉。
喻言嗆了一句:“那你怎麼喜歡年老的?”
喻星宇火了,強調:“莉莉隻比我大兩歲,她不是老,是比我成熟。”
喻言自知說錯了話:“我沒說她老。就算老也沒關系,馬克龍老婆比他大24歲,照樣活成了傳奇。”
“馬卡龍我知道,馬克龍是誰?”
“頭發短,見識更短。自己上網查。”
喻星宇果真掏出手機查找搜索,邊嗦粉邊看手機,看到興頭時還會說幾句國粹,看完後表情非常誇張:“人才啊,我輩學習的典範。”
喻言潑冷水:“人家是誰,你又是誰,心裡沒點數嗎?”
喻星宇哼了一聲:“我有莉莉就夠了。”
三句話不離莉莉,喻言受夠了。
喻星宇繼續嗦粉中,顯擺的同時也不忘關心:“你自己上點心,不然七大姑八大姨就要給你介紹對象了。”
喻言想着那些熱心的街坊鄰居和親戚,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他們幫忙。”
“你26歲了。”
“那是你早戀早婚。還不到24歲,要事業沒事業,要視野沒視野,就急着找個人把你管得死死的。人生苦短,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喻言歎氣:“最好的與最壞的創造曆史,平庸者繁衍後代。”
喻星宇哪能服氣:“我就平庸,怎麼了?爸媽巴不得我早早結婚生子。倒是你,要創造什麼曆史?是想成為我們喻家第一個嫁不出去的人?”
喻言提高音量:“你才嫁不出去,想要娶我的人多的是。”
張蘭突然插了一句話:“那你倒是帶一個回家給我看看。”
喻言一時嘴快,忘了母親還在一旁,一瞬間,她在弟弟這裡的嚣張氣焰自動滅掉。
喻星宇笑得别提有多開心。
*
下午三點多,喻言見客人比較少,母親一個人能忙得過來,便出門轉轉。
平日裡,這個時間點集都散了,可眼下是大年前最後一個趕集日,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在準備年貨物資。
張蘭早就備好了年貨,不過還是讓出門的女兒買一件東西回來。
喻言瞎逛着,東看看西瞧瞧。
其實瞧了二十幾年,鎮上的一磚一瓦都很熟,不過認得的人卻越來越少。
最熱鬧的還是老街,店鋪多,商品足,而眼下人們奔着肉菜水果炮竹煙花去的多。
喻言在一家小店裡買了三袋紅包,足足三十個,應該夠用。
這是母親交給她的任務。
逛了一圈後,喻言原路返回,路上碰到了吳悠然張新永,還有江禹行,他們在煙花炮竹攤前挑東西。
吳悠然看到喻言手裡的紅包問:“你們家有很多小輩嗎?要包這麼多紅包,要花點錢。”
“我們家小輩不多,不過過年時會來一些客人。”
吳悠然一臉好奇:“我聽我媽說,你弟弟的女朋友一家過年要來看親?”
“嗯,過幾天我們兩家人會商量婚事。”
“你弟弟那麼小,都要結婚了,那你呢,什麼時候結?”
自從江禹行出國後,喻言跟吳悠然的聯系也變少了,工作後,聯系得更少,連回老家遇上的機會也變少。
所以,吳悠然對喻言的感情生活并不知情。
喻言笑呵呵道:“還早,得先找個男朋友。”
正在選煙花的江禹行回頭看了一眼。
吳悠然先是一愣,接着摟着喻言笑:“喜歡什麼樣的?我幫你物色。”
喻言故作驚訝:“高校老師還管這些事?”
吳悠然研究生畢業後,進入一所專科學校當輔導員。
“管啊,我這個輔導員管的事可多了。”
喻言也不推辭,經過見網友那件事後,她覺得親戚朋友介紹的人可能會更靠譜點。
如果真到了相親的地步,吳悠然介紹的人應該比鎮上七大姑八大姨可靠些,至少她認識的人學曆不會差,溝通起來比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