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昕把何湫的話潤色了一下發過去，便不看手機埋頭吃飯了。

結賬的時候，于昕看了下手機：“章群同意了，說就定2号下午，地點到時候發我們。”

整個四月下旬三個人都在忙畢業論文。按照答辯導師的意見修改過後，返還給指導老師看，找各方簽完字就可以提交給圖書館審查了。

R大的圖書館向來磨蹭，五一之前，三個人終于把畢業論文成功提交到圖書館系統裡面。

“總算忙完了，”楊漠癱在食堂座位上，“但我恐怕畢業前也閑不下來，我導師想讓我五月底開始一起跟一個項目。”

“這不挺好？說明你導重視你。“何湫促狹地一笑。

“把我當免費的牛馬才對…”楊漠歎了口氣，“你倆不出去玩？”

何湫也跟着他歎口氣：“愁，想回去，又不能回去。再說吧，最近接了兩篇約稿，算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行吧，章群約的明天晚上是吧？有說約的哪兒嗎？”

“晚飯約的一家私房菜，章群還說吃了飯去他酒吧喝第二場。我看搜了下那家店，死貴。你别去，咱吃不起。你吃了飯直接去章群的酒吧吧。”

“行。”

第二天下午睡了午覺起來，于昕從上鋪探出一個腦袋：“怎麼說？”

何湫正在桌子前敲稿子，聞言擡起頭：“啥怎麼說？”

“晚上穿啥？”

“我能化妝去見他們就不錯了，你别穿太少啊，北京現在晚上還是有點冷的。”

“知道。”于昕磨磨蹭蹭地從上鋪翻下來，到衣櫃裡去倒騰衣服去了。

等何湫把稿子的大綱寫出來，一轉頭，“哎喲！”

“你叫什麼？”于昕正在敷臉，嗔她一句。她換了條平時不怎麼拿出來的黑色長裙，簡簡單單配了條珍珠項鍊，高跟鞋也被她拿出櫃子放在腳邊。

“這麼精緻呢？”

“廢話，”于昕頂着面膜走過來，“我當然要打扮得好看點，讓章群知道什麼叫他得不到的女人。”

“再說了，咱倆風格不一樣。”

何湫輕哼了一聲：“是是是，您是都市麗人。”

六點，何湫和于昕打車準時到了那家私房菜館。報了章群的姓名，服務員把她們帶到一個包廂。

一推開門，章群就站起來：“哎喲，兩位美女，等你們好久了。”

他後面還坐着一個比他年齡大些的男人，看她倆望過來，才慢騰騰地站起來。

“來來來，我介紹一下，”章群走到她倆身邊，“這是于昕，這是何湫，都是R大的高材生。于昕，何湫，這是褚哥，褚衛明。”

“褚哥好。”于昕喊了人，發現旁邊沒聲兒，她納悶地一轉頭，就看見何湫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對面兩人。她今天穿了一件做舊的牛仔外套，裡面是簡單的白T，黑色的超短褲配同色的長靴，盤了頭發，整個人都很精神利落。再加上這副姿勢和神态，頗有些不好惹的流氓架勢。

見幾個人都望過來，何湫才老神在在地說：“褚哥…好~”

話音尾巴往上揚，撓得人心癢癢的。

四個人落座，章群叫來服務員點餐。章群還算利索，問了他們的忌口之後将菜點好。

服務員走出去，這個包廂就安靜下來。

“你們…怎麼過來的？”章群有意活躍氣氛。

“打車。”于昕回她。

“之前喊你出來，你都說自己忙，答辯怎麼樣？”

“還成。”

褚衛明和何湫基本上都沒吱聲，這場你問我答的遊戲持續到了上菜。上菜的時候，服務員需要詳細介紹菜肴的食材、做法等等，一時間，整間屋子都隻有服務員的聲音。

終于，菜上齊了，包廂内回歸安靜。

“吃吧，吃吧。”章群有些尴尬地招呼。

大概是這個包廂實在很大，并不适合談論很私密或者下流的話題，大多數時候都是章群在陳述或者提問題。褚衛明年紀比章群大三歲，今年二十八歲。他已經算是富三代了，爺爺輩父輩都是做文玩生意的。但褚衛明卻沒跟着做文玩，隻在他父親投資的一家業内知名的出版社任職。

“我記得于昕跟我說過，何湫你是學文學的，自己也會寫一些東西。所以我想着把你介紹給褚哥。褚哥在這行做了很久了，你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對你未來的學業和職業發展都是有幫助的。”

何湫面上仍是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那确實是我的榮幸了。不過…褚哥為什麼會知道我呢？”

褚衛明看了章群一眼，章群連忙接話：“是我上次聚會的時候我說到于昕，幾個朋友就起哄要看照片，翻出來的正好是你倆的合照。褚哥看到了，就希望認識你一下，交個朋友。”

何湫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局就是章群為褚衛明專門設的，前一個月對于昕的窮追不舍大概也隻是為了讓于昕把她帶出來。就沖章群那一知道褚衛明瞌睡就遞枕頭的衰（sui）樣，若是她和褚衛明成了，不知他明裡暗裡要得多少好處呢。她跟于昕對了個眼神，心下了然。

知曉目的，後半程于昕便沒怎麼說話了。何湫則故作矜持地不斷向褚衛明提問，并适當地表現出對他見識的傾慕。

褚衛明本身就習慣于被奉承，但家世和利益驅動下産生的吹捧聽着順耳，卻總顯得膚淺空泛。而此時，何湫，一個R大文學院的學生，一個看起來頗具叛逆性格的女青年，為他的談吐和閱曆所折服，這讓褚衛明感受到一種微妙的滿足。

尤其是，這還是一個長相身材都頗不錯的女人。

直到一頓飯完，褚衛明仍覺意猶未盡。

章群看他們聊得盡興，忙說：“咱們換個地方吧，我讓酒吧留了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