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湫,”褚衛明打斷她,臉色沉下來,頗有些上位者的氣勢,“你不必在這兒裝瘋賣傻,大家心下都了然的事情,何必非得說破鬧得不好看呢?”
“我本來還覺得你挺識趣的,現在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何湫直接咯咯咯笑起來:“那什麼叫識趣呢?陪你聊文學、聊曆史,然後你一招手,就巴巴地湊上來陪你睡覺?”
“何湫,”褚衛明有些動怒,“上個月,我從章群那裡看到你的照片,想認識你。得知章群跟你朋友很熟,我又拜托他介紹你我認識。你說你2号沒空,我又把要事往後挪,專門騰出時間來跟你吃飯。我自認為對你足夠重視了。”
何湫的笑聲漸漸弱下去,緩了緩呼吸,又瞥了眼章群,才說:“你可真有意思。‘我自認為對你足夠重視了’,”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複述,“褚先生,你付出了什麼呢?是你,想約我吃飯。甚至,”她樂出聲,“晚飯還是人章群付的錢,酒吧也是人章群的。你付出了啥?”
“噢,想起來了,是你把我順路捎過來的,像你這樣好的車得算專車價了,一兩百夠不夠?需要我轉給你嗎?”
即使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何湫也能清楚地看到褚衛明由臉到脖子都是一片潮紅,他怒目瞪着何湫,胸膛起伏幾下,也沒說出些什麼。
章群在桌子對面着急得不行,“褚哥,你别生氣…何湫,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何湫直接靠在沙發最外圍的扶手上,呈現一個跟其他三個人都相對的姿勢。
“我也想知道呢。褚衛明,吃飯的時候還說就想跟我交個朋友。到這邊剛喝上酒就把手放我背上摸來摸去是什麼意思呢?這是你們圈獨有的什麼社交禮節嗎?我是有點搞不懂了…”
她笑着轉過頭去問于昕:“章群有對你實施這種獨特的社交禮節嗎?”
于昕本來就被褚衛明的話氣得挂臉,現在又知道褚衛明對何湫動手動腳了,臉色更不好看:“之前也有呢,不過章群是摸手,跟褚哥不一樣。可能大家各有各的偏好,對吧?”她還轉頭征求章群的同意。
章群都要瘋了,他離得遠,根本攔不住何湫的嘴。哪承想,于昕也跟着添一把火。他眼見着褚衛明臉色越來越黑,若不是何湫這尊大神還坐在沙發的外側堵着,他覺得褚衛明早就耐不住起身離開了。
章群又提前囑咐過,因此酒吧這一側都是空的,一時也就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緊張氣氛。
恥辱,真的是恥辱,褚衛明緊緊抓着酒杯,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日,在這樣一間嘈雜廉價的酒吧,被一個甚至都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擺了一道。
“你…”褚衛明開了口,才發現自己嗓子黏得難受,又咳了兩聲才說,“你既然答應了出來,我不認為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再說了,你要真覺得不舒服、不喜歡…你可以直接走,或者直說出來,我給你道個歉。何必把場面攪得那麼亂,搞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何況,事兒成不成看緣分,買賣不成仁義在。大家聊得還都不錯,多個朋友又沒壞處,你說是不是?”
褚衛明越講越順暢,說完這兩句,他又靠回沙發背上。
章群也連忙跟着附和。
何湫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又笑起來:“你倆這話說的,我要再計較,就是我的不是了。”
褚衛明很滿意她的識相,不在意地笑笑:“是吧,你剛剛還問了我很多出版方面的問題,以後應該也是要往這方面發展的…交這個朋友,你又哪裡吃虧了呢?”
得,話裡話外還加上威脅的意思。
何湫覺得好笑,又覺得脾氣發得差不多了,準備收個話尾就走人。
于是她轉過頭沖褚衛明笑:“褚哥,我喝的有點多了,最後再跟您多說兩句啊。其實我清楚,這事兒是多半兒是章群你幹得不地道。”
她轉向章群,正好瞧見他瞬間慘白的臉色,“你隻跟我見過一面,跟于昕也算不上多熟。但我猜,你應該不是這麼跟褚哥說的吧?”
“ ‘把何湫叫上一起,我一哥們兒想見她,就吃個飯交個朋友’,你跟于昕是這麼說的吧?結果呢?”
“我都還沒說要出來賣呢,你倒替我拉上生意了。”
“不是我說,章群,你可真行啊。我滿打滿算就跟你就見過一面,你都能拿我當你掌握的性資源,然後轉頭去給褚哥賣好?你隻想還挺遠大,你父母知道你的夢想是做媽媽桑嗎?”
褚衛明明白了:“他說于昕之前跟過他,到現在也是朋友。跟你也挺熟的…”
說到這兒,他也就有點生章群的氣了:這種事本來就圖個你情我願。章群為了奉承他,兩頭騙,搞得他默認何湫也有那些個意思,說話做事兒也就随便了些。結果把事情搞到這麼尴尬的境地。
人家心裡對章群的小算盤也門清兒,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前面捧着他順着他,任由他動手動腳,就是為了這一刻看他出醜,再順帶着發一頓脾氣。他被擺了一道,還不能表現出生氣。
何湫看見章群臉色更差了,冷笑了一聲,又轉頭笑着沖褚衛明說:“所以褚哥你說,我到底該不該生這個氣?”
褚衛明就尴尬地笑笑。
“我最近家裡有點事,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褚哥你算是撞槍口上了,我說話有點難聽,對不住啊。”
本就有誤會在前,何湫又這麼誠誠懇懇地道歉,褚衛明更不好再跟她表示計較。
“至于摸不摸的,既然中間有誤會,我當然不至于說你xsr…隻是我确實沒這個意思,你也就别誤會了。咱倆的微信好友是加上了的,你要是覺得我這個朋友能交,就留在列表裡;要是覺得難堪的話,删掉就好了。”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和于昕就先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