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辛陽忙不疊地逃離現場,直接從沙發上一路滾到黃陶邊上去了。
兩個人都用的右手,手臂相交的時候難免碰到。何湫姿态作得潇灑,但心裡頭也擂起了小軍鼓。
随着酒杯擡高,兩個人的臉也逐漸靠近,何湫一擡眼,頭頂的彩燈在丁堰眼睛裡面蕩出一片潋滟,他正看着她,眼也不眨。
何湫臉有些發燙,微微轉了轉頭,避開丁堰的視線。一仰脖,冰涼微甜的酒液就順着喉管下了肚。
分開的時候,丁堰還一不小心嗆到了,側到一邊去咳嗽。看客都樂開了花,酒精和昏暗環境的加持下,這一群人被這一類試探彼此界限的戲碼刺激得嗷嗷叫。
五個人的骰子桶嘩啦嘩啦搖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黃陶已經在要第三個男生的電話,邵辛陽也交代了自己今天的内褲顔色,石祁在一個多小時前就暈乎了…
反倒是何湫,說是一個人喝兩個人的份,但她輸得少,喝的一大半都是黃陶的份兒,此刻抄着手端坐在沙發上,看着石祁和邵辛陽兩個酒鬼發瘋。
“差不多就撤吧。”何湫心裡還挂着事兒,一直在看時間,現在是十一點零七分。
“走吧。”丁堰是壽星,一個二個都在跟他碰杯。他起身的時候,何湫很清晰地看到他身形晃了一下。
邵辛陽開了車,丁堰幫他叫了代駕。黃陶則扶着石祁往外走。
互相道了别,何湫轉頭問丁堰:“咱怎麼回?”
丁堰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叫了代駕,馬上就到。”
夜晚的河風捎來一絲沁涼,丁堰有點暈,站在一邊沒說話。何湫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呐。”
丁堰睜開眼,就看到一瓶被擰開的礦泉水被遞過來。
“謝謝。”丁堰接過水,灌了兩口。
十一點三十二分,兩個人到了小區樓底下。
“明天見,”丁堰提起礦泉水沖何湫晃了晃,“謝謝你的水。”
“再見。”何湫目送着他進了單元樓的門,就立馬轉身往自己家跑去。樓道裡“咚咚咚”全是她的腳步聲,跑到後面,她更是一步邁了兩個台階。
丁堰透過樓道的窗戶看到五單元的樓道燈由低到高一層層迅速亮起,最終又一盞盞熄滅。
跑這麼急作甚麼,丁堰在心裡想。
十一點四十一分。
何湫抱着一個牛皮紙袋站在了302的門口。她先按了門鈴,沒人接。打電話和發信息也沒人回。
何湫把耳朵支在防盜門上,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不至于吧…這麼早就睡了?”
樓道是聲控燈,每隔半分鐘何湫就得跺跺腳。
夏天裡的蚊蟲很多,何湫又是招蟲的體質,噴了花露水也不起效,沒幾分鐘就被叮了一腿的包。
何湫一邊用指甲在蚊子包摳出一個個“十”字,一邊扒在貓眼上往裡看,“開着燈的呀…”
十一點五十八分。
丁堰洗了個澡出來,看到手機上好幾條消息,還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于何湫。
何湫:【開個門呗,堰哥。我有事兒找你。】
何湫:【你不在家嗎?】
何湫:【堰哥~開開門呐~】
丁堰套了一件T恤就趕緊去開門。
防盜門發出一聲長長的嘎吱聲,在靜谧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樓道的燈猝然亮起,丁堰看到一團人影蹲在牆壁邊。
“何湫?”丁堰喚她。
那人影就慢慢擡起一張被悶得發紅的臉,語氣很不好:“丁堰,你再遲一點開門,我就真的要被蚊子擡跑了。”
丁堰失笑,連忙側身示意她進來。
何湫起身,揉了揉自己蹲得發麻的腿,把牛皮紙袋遞過去:“不了,大晚上的。我就是來送東西的。喏。”
“這是什麼?”丁堰接過袋子往裡看,樓道燈有點昏暗,隻能看出裡面有黑乎乎的兩團。
“生日禮物啊,”何湫按亮手機屏幕,“幸好你在十二點之前開了門,不然我這個禮物就真過期了。”